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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初的一天中午,我在上网的时候,收到了一条QQ信息,是我的小学同学阿平发来的,她问我:今天没上班吗?
我说:不是,待会儿就去上班了。
她问: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说:没忙什么,你呢?
她说:这段时间失业,刚找到工作。你也不过来玩!
我说:这周日我休息,可以去,怎么样?
她说:好啊,你来吧!
阿平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邻居,不是青梅竹马,却也是从小一起玩的伙伴。几年前,经媒人介绍,阿平嫁到了镇上的一户人家。她的老公一直在北京打工,所以,婚后她也来了北京。他们租住在动物园附近的一个半地下室里。这个半地下室有两个卧室,一厨一卫,没有正式的客厅,只在卧室里有几件简单的家具。这个半地下室里还住着阿平老公的兄嫂,两个小家庭各占一个卧室,虽有些拥挤,但至少有个家的样子。
转眼到了周日,我如约去了阿平家里。进门之前,我去买了一个大西瓜,似乎这个大西瓜给我增添了不少的底气。可是,一进门,手里的西瓜还没放稳,就挨了几句说。
“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啥东西,真是的,又不是外人!”
我呵呵的笑笑,“天气这么热,西瓜解渴。”
“不用,就不用买啥东西!”阿平一边说,一边开始切西瓜。
阿平的老公还在床上躺着睡觉,我想打个招呼却又没好意思叫醒他。他哥倒是醒着,在他们的屋里玩电脑,见我过去,说了声“来啦?”我点点头,笑了笑。他的一个表妹也去看他们,也和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阿平让我去玩她家的电脑,我便去了,因为别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可坐的,即便有,似乎也不太合适。刚坐下没半分钟,阿平就端来了一块西瓜,放在电脑旁。我点点头,刚想说“谢谢!”又猛然想起这不是在饭店,说了反而显得太见外。赶紧打住,我朝他哥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说,“先给他们吃吧!”
“都一样,吃吧!”阿平说完转身走了。过了半分钟,我听见她在那边说,“给,哥,妹子,吃西瓜!”
没过几分钟,我就听见她的表妹说,“二嫂,这西瓜可真甜,比你买的西瓜甜多了。你买的西瓜,皮厚,人家这瓜皮儿薄,还甜!”
“嗯,这西瓜是挺好吃的,你可别吃坏了肚子!”阿平笑着说道。说完又切了几块西瓜,放在我的桌角。然后,阿平喊了她的表妹,一起出去买菜了。
我在阿平的房间里玩电脑,感觉有点怪怪的,仿佛我是一个小偷,闯进了陌生人的家。我转头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卧室,东西虽然不是很多,摆的也不是很整齐,但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阿平的电脑桌上,有一个小鱼缸,里面有两条红色的小金鱼,鱼缸边上有一盆儿红掌,小巧而精致。
我在阿平的电脑上打开了我的QQ,想找个人聊聊天,却发现没几个好友在线,即便有,也不知道该跟谁聊天。看到一个初中同学在线,便发了句:在干吗?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我:没事
我竟不知该说啥,过了好几分钟才问:没有上班?
他说:一会儿上班
我问: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说:还行
我问:找到女朋友了吗?
他说:没有
我问:工作怎么样?
他说:忙
我说:忙了多注意身体,身体要紧啊!
他说:嗯
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他的回答这样简短,而且也不问我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我猜想他是不想跟我聊天吧。我很识趣,他无意,我也就不再多问,连个拜拜的客套都没有,就停止了聊天。
事后一想,感觉和他似乎也没啥好聊的,虽然10年前,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10年的时间里,各自的人生都有了许多的变化。他上过大学,在一家电力公司做技术工作,这几年发展的很不错,而我,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想聊也没啥好聊的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一个高中的同学上线了,是一个女孩,而且还是自己的初恋,但我却没有半点想要跟她说话的欲望。记得曾经,我叫她“丫头”,还说过我喜欢她。还记得曾经,我们在那美丽的清漳河畔,献出了各自的初吻,而今,这个“丫头”已经变成了一个漂亮而优秀的职场丽人,而且已经嫁人,有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其实我很想问问她过得怎么样,问问她是否还记得我,可是,在我想到这些问题的同时,我就感到没必要开口去问了。
曾经的美好早已遗忘在记忆的深处,如今的我们只好相忘于岁月的长河。
快中午12点时,阿平她们回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跟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进厨房忙活了。没多久,几道家常小菜便摆到了她家的小饭桌上,有蒜苔炒肉,豆角炒豆芽儿,西红柿炒鸡蛋,蘑菇炖鸡块。我吃着阿平炒的菜,感觉特别的香,里面似乎还有一种家乡的味道,很熟悉,很亲切。
只是,我看见他们这样的生活,突然就有了一丝伤感,不仅是因为跟他们在一起我像个局外人,还因为,我也希望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家,也希望自己未来的爱人能炒几道可口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阿平跟我说了一件事,说是我们村的一个人在北京看病,前几天刚做了手术,这几天在住院养病。这个人是我的小学同学阿波的父亲。阿平说阿波也在医院,我便问,“在那个医院?”
阿平说,“我也忘了,不过我去过一次,我能找到。”
“远不远?”
“不远,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然后,我和阿平就一起去了那家医院。
我一向很不喜欢医院,我想这世上的人大多也不太喜欢吧,甚至包括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真正喜欢的又有几个?可是生了病,尤其是比较严重的病,不得不去医院的时候,还是得去医院,连带着这些病人的家属,也不得不往医院跑。我虽然不是他们的家属,但与他们多多少少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没听说,不去,无所谓,但是,听说了,不去,就不合适了。
见了面,简单的打了招呼,我把我随手带的水果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阿波让我坐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他又去把病床的靠背摇了起来,好让他父亲仰卧着与我们说话。
阿波的父亲60多岁了,按岁数,他是我的长辈,但是按辈分他还得喊我叔,所以,他喊我的名字,而我不好意思喊他的名字,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问,“这算是什么病啊?”
“这叫手肘关节炎。”阿波的父亲说话的声音倒是很响亮。
“怎么回事?”
“这还是小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跌了一跤,摔伤了胳膊,错了位,可能是没对好,长大后在厂里干活儿,又扭伤过几次,这些年一直疼,前一段疼的实在厉害,才来了北京。”
“都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儿啊!”
“那可不,那时候要是早点治好,说不定就没事儿了。”
“现在怎么样?”
“前天做了手术,没啥事了,就是虚得很,这两天一直输液,还得再输两三天。”
我们正聊天时,来了一名护士,说是测量血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就站在一旁。
那位护士走了以后,我和阿平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和阿平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们这一届的小学同学。
二十年前,我们都是刚上小学的毛头小孩,在那间很大很大的瓦房屋子里,叽叽喳喳,任意嬉闹,天真无邪,好似不知烦恼为何物。谁曾想,一晃二十年,我们,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同届的那十来个女生就不用说了,因为她们早在好几年前就已全部嫁出去了。除了这些女生,我们还有二十来个男生,细想一下,大多也已经结婚成家了,有几个结婚早的,他们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剩下的没结婚的,也没几个了。
我很幸运,或者说不幸,成为了剩余之中的一个。
我们这一届的男生,有的在工地上打工,或是瓦工,或是小工;有的独自在外闯荡,我虽不拼不闯,却也是独自一个;有的在城里跑运输,开大卡车,有的在公司上班,有的在医院工作;有的上了大学,找了一份白领工作。
像阿波,读了大学以后,在天津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具体工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在我们市里买了一套商品房,花了四五十万,而且还找到了女朋友,准备择日结婚。
而我呢,真的是不好意思与人家相比,尤其是想到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还比人家好许多,我就更觉得惭愧了。
聊了一阵,阿平说,“你也这么大了,你看看人家,都一个个儿的结婚了,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想啊,可是没那么容易!”
“那也得赶紧找啊!”
我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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