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乱世佳人(18)

作者: 丽遥 | 来源:发表于2021-08-24 23:41 被阅读0次

    微儿!微儿!微儿!我心里一直在叨念着,甚至忘了自己是怎样游泳的,我从来不擅长游泳。

    那是一道狭长的人工水道,内壁整齐光滑,摸上去又冷又硬,好似是石头砌成的。刚跳进水里时,水是冰凉刺骨的,当我能看见微弱的光线时,刺骨已经没有了,只觉得周身被凉冰冰的液体包围着,到最后眼前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水也温暖起来。

    身体给我的感觉让我明白:快到水面了。我心中一阵激动,于是加快速度用尽了最后一口气。

    果然,在最后的奋力一博之后,阳光投下的斑点映照在水里,水被晒得暖暖的,像一条丝绸质地的衣衫,温柔的包裹着我的身体,这感觉就像伟大的母亲,正用博大宽广的怀抱温暖着她的孩子。

    “哗哗哗!”应着一阵水花,我的头破水而出,弥漫的视线看到一片白花花的水流,巨大的响声撞击着耳膜,好似要将我吞噬。这是哪里?那声音是什么?我心中轰的一声响,难道我进入的是另一个陷阱?

    急忙伸手抹净眼前的水珠,把湿答答的头发往后使劲撩一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帘瀑布!

    好大一帘瀑布!水流从高高的大石头上倾泻而下,雪白的水花飞溅而起,轰隆轰隆的流水声掩盖了大自然一切可能存在的声音,甚至把我也变成了大自然的一个点--顺其自然、毫不突兀的立在天地之间。

    这是哪里?微儿在哪?放眼向四周望去,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的鲜活的生命,好像生命在这里停滞了,除了水,就是围在四周的山峦。

    微儿在哪里?心中的压抑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紧紧的压着心脏,让心脏收缩成拳头大小一块,如岩石般坚硬。天地和山峦,围成一个巨大的笼子,我是一只挣扎的野兽,在这巨大的笼子里无助的嘶吼。

    顾不得逃窜,我心中只想着微儿。

    从浅水里连爬带滚的溅着水花爬上岸,湿淋淋的衣服如绳子般紧紧的捆着全身。

    “微儿!微儿!”我大喊。

    没有一丁点儿回音,连回声也不曾有,巨大的水声掩盖了一切,好像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其他的东西,有的仅仅是水,以及水发出的巨大哗哗声。

    “微儿!月儿!”我又喊,向着山峰,把绝望一口气呼向天地间,仍然没有回应。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个没有月儿和微儿的梦,一个绝望的、真空的、无法呼吸的梦。这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不是真实的我?这只是一个幻像?只是我的想象?

    不!我亲耳听到那哗哗的轰鸣声,有温暖的水花打在脸颊上,分外清晰!这不是假的,我不是假的!

    可他们在哪儿?她们绝不会抛弃我!包括穴雨,一定不会抛弃我的,我相信!

    难道他们被抓了?除非被抓了,否则绝不可能!一阵真正的绝望从心而起,瞬间便占领了我身体里的所有细胞,一双腿如棉花般软塌下来,整个人跌坐在地。

    一切都完了!麻木的脸失去了任何表情,眼泪簌簌的滴落在泥土里。

    正在这时,眼前突然有一片白色飘飞,如曾听过的神话故事中那下凡仙女的倩影。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茫然四顾,心里想着若他们遭难,我也宁愿即刻死在这里。

    “姑娘不必担心。”那白影说话了。

    我抬头,并不见他的容貌,是眼泪遮掩了视线,于是赶紧抹一抹眼泪,才发现那人用一块白手绢遮住了面容,头顶一只斗笠,只留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外。

    “你是何人!”我步幅蹒跚的站起身说,黏糊糊的衣衫紧贴着身体让人不自然的扭摆了几下。

    他说的那句话给了我一线希望,给了我生命力,让我全身的皮肤敏感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在呼吸,在感受阳光。

    “无可奉告。”他淡然的回答,“你看看这个。”

    他从腰间取下一物,握在掌心,再慢慢的呈现在我眼前。

    啊!这是······

    我的金钗!用穴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仔细包裹着中间部分,好像一件十分珍贵的宝物,那金钗圆润的线条,和布条粗犷的线头看起来极不协调。

    “哪里来的?”我急忙问。

    “有人托我带给你。”他不慌不忙的说完,轻轻走近我,把金钗连同那布条一起递过来,我缓缓接住。

    “他们怎样了?微儿怎么样了?”这信物足够了,我紧紧把它捏在手里,好像握着的不是金钗,而是妹妹们的性命。

    “他们很好,你去找他们吧。”他又淡淡的说,好似一个局外人随意带个口信而已。

    这天地之大,我如何去找,去哪里找?正在我心生疑惑之时,他又说话了:“沿着小路快步行半个时辰,路边有一匹黑马,拴在一颗柳树下,再行两三个时辰,有一家客栈,报“雨燕”两字,便有人给你行个方便。”

    “你是谁?”听完他的话我的心终于放下一些,可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密,他到底是谁。

    “快去吧,何必纠结我是谁。”还是淡淡的语气,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样子。

    “今后如何报答?”既然不报性命,总该给点线索。

    “那小兄弟身受重伤,你不担心吗?”他微微歪着头,好像被我的纠缠惹恼了。

    “微儿?”我猛地想起微儿受伤之事,“告辞,日后如有机会再见,必有报答。”说完便欲离去。

    “且慢!”和声音同时出发的是一个小小的包袱,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从没见他手中带有包袱。

    “什么?”我惊讶的问。

    “自己打开看。”说完便身体往前一倾,脚尖点地斜飞而去。

    好厉害的轻功!我心里暗暗想,却不多想,赶紧扒开包袱一看,竟是一套女孩儿家的衣服,淡淡的粉红色如少女脸上的胭脂,温柔的、迷人的、活波的、可人的······看得我一阵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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