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此刻归心似箭,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想到年迈的父母正在望眼欲穿的等他回家过年,他真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立马飞回去。
陈威的家在西北的偏远农村,为了能挣更多的钱,十年前他高中毕业就跟着表哥去南方的工地上干活,陈威吃苦耐劳,只要能挣多一点钱,他什么活都干,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认可。
可最让他难受得就是每年春节放假,同事们都回家了,他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想念父母和亲人。不是他不想回家,也不是他舍不得钱,而真的是那一条回家的路太长太长。
几千公里路,坐火车,坐汽车,坐公交车,再坐摩托车,最后还得走十几里山路,才能见到心心念念的父母,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至少保证两年回去一次。
前几天,他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小威,你今年回不回来过年?我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
陈威知道妈妈想他了,这几年由于外在的原因,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他就说道:“妈,过几天单位放假我就回来。”
电话中的妈妈本来很喜悦,可一会儿又说:“要不你别回家了,春节的车不好坐,路上的人太多,要是再碰上天气不好,你就可受罪了。”
陈威知道妈妈想起了前几年那次回家的事情,心里又难过了,于是他赶紧安慰妈妈说:“我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路上辛苦点没什么,我一年只有半个月假,回家看看你们,我好放心。”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很开心地说:“好,我们都在家里等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太着急。”
陈威挂掉电话,心里有一些难受,家中只有他和妹妹两个孩子,妹妹已经嫁人,这些年父母一年比一年老,而他陪父母的时间却很有限,就算两年回一次家,一次回家待半个月,四年才陪了父母一个月,父母的生命还有几个四年呢?
他本来是要一年回一次家的,可自从上次经历了颇多周折,满身是雪,腿上全是血,半夜回到家时,母亲心疼得直掉眼泪,再也不让他每年都回家了。
那是他去南方的第一个春节,他迫切地想回家,他给家里的每一个人买了礼物,背着几个大包赶火车,可是火车上人太多了,挤来挤去,他挤了好几次都没有挤上去,最后他用尽全力往里面挤,不小心身上的包碰到了一个美女。
美女看着自己乳白色的风衣出现了一块污渍,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没长眼睛吗?这么多的人挤什么挤?你把我回家过年的新衣服都弄脏了。”
陈威连连道歉,美女却不依不饶,各种难听的话一直骂到乘务员来劝解才住嘴,陈威的心情也变得很沉重。
可一想到父母的期待,父亲早早烧好的热炕,母亲亲手做的红烧肘子,就算回家的路再长再难,他的心也是暖的。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次火车晚点了,去县城的汽车因为山路结冰停运了,他只好四处找黑车,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辆拉人的面包车,到达县城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害怕父母担心,就只好打了个摩的往家中赶去,摩托车在山路上开得很慢,总算是在天黑的时候把他送到了山下。
可还有十几里山路要走,陈威把重重的行李背在身上,用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往家里走去,结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鹅毛大雪。
陈威顶着风雪继续往前走,手机很快没电了,陈威只好摸黑走夜路,尽管这条路从小走过无数次,可那时天黑路滑身上还背着重物,他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小坡,结果脚底一滑又摔了下去。
行李散落了一地,膝盖处传来了剧痛,陈威用手摸了一把,感觉到出血了,可是在这荒郊野地,自己也没办法处理,他只能忍疼爬起来,整理好行李,继续往家中走。
他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家中灯火通明,父母还在等他,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母亲第一个出了门,看到雪人一样的儿子一瘸一拐的往里走,忍不住抱着他失声痛哭。
父亲用颤抖的手替他处理伤口,嘴里不停地说:“以后碰上这种天气,你就不要急着往家里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好。”
家里很暖,陈威的心也很暖,可父母的心却很疼。
自从这次之后,母亲说得最多的是:我们都很好,路上太挤你就不要回来了。
可陈威知道,父母老了,能陪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能多陪一天就陪一天。
候车室的广播声打断了陈威的回忆,他拎起简单的行李去排队检票,他希望这一次回家的路是顺利的,平安的。
因为他真的不想让父母担心,自己能用这有限的时间多陪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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