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天生民而成大命，命司德正之以祸扶。立明王以顺之，曰大命有常，小命日成，成则敬，有常则广，广以敬命则度至于极。夫司德司义而赐之福禄，福禄在人能无惩乎？若惩而悔过，则度至于极。夫或司不义而降之祸，祸在人能无惩乎？若惩而悔过，则至于极。夫民生而丑不明，无以明之，能无丑乎？若有丑而竞行不丑，则度至于极。民生而乐，生无以谷（欲）之，能无劝乎，若劝之以忠，则度至于极。夫民生而恶性死，无意畏之，能无恐乎？若恐而承教，则度至于极。
六极既通，六闲具塞，通道通天以正人，正人莫如有极，道天莫如无极。道天有极则不威，不威则不昭；正人无极则不信，不信则不行。明王昭天信人以度功，地以利之，使信人畏天，则度至于极。
夫天道三，人道三。天有命、有祸、有福，人有丑、有绋絻、有斧钺。以人之丑当天之命以不存，极命则民堕，民堕则旷命，旷命以戒其上，则殆于乱。极福则民禄，民禄则干善，干善则不行，极祸则民鬼，民鬼则淫祭，淫祭则罢家。极丑则民叛，民叛则伤人，伤人则不义。极赏则民贾（假）其上，贾其上则民无让，无让则不顺。极罚则民所诈，多诈则不忠，不忠则无报。凡此六者，政之殆也，明王是故昭命以命之，曰：大命世，小命身。福莫大于行义，祸莫大于淫祭，丑莫大于伤人，赏莫大于信义，让莫大于贾上，罚莫大于贪诈。
古之明王奉此六者，以牧万民，民用而不失。抚之以惠，和之以均，敛之以哀，娱之以乐，慎之以礼，教之以艺（势），震之以政，动之以事，劝之以赏，畏之以罚，临之以忠，行之以权。
权不法，忠不忠，罚不服，赏不从，劳事不震，政不成。艺不淫，礼有时，乐不满，哀不至，均不壹（一），不忍人。凡此物，攘之属也。
惠而不忍人，人不胜害，害不如死。□均一则不和，哀至则匮，乐满则荒，礼无时则不贵，艺淫则害于才，政成则不长，事震则寡功。以赏从劳，劳而不至，以法从中则赏，赏不必中，以权从法则行，行不必以知权。权以知微，微以知始，始以知终。
（译文）
上天生下民众又为他们设定大的命令，让主管德行的人用祸福来端正他们，立下英明的君王来理顺他们，大的命令定时发布，小的命令每天发布。设定命令那么人们就懂得尊敬，定时发布就适用广泛，广泛地发布使人尊敬的命令就把他度到‘极’的那边。让主管德行道义的人赐给他们福运和官职，福气和官职在，能没有惩罚吗？假如惩罚能使他们后悔过错，那么就将他们度到‘极’的那边。或者管理不义来降下灾祸，灾祸在，能没有惩罚吗？假如惩罚能使他后悔过错，那么就将他们度到‘极’的那边。假如民众生下来不明白善恶，没办法明白，能没有善恶吗？假如有善恶而且争着去做善的事，那么就将他们度到‘极’的那边。民众生下来就安乐，生下来没有欲望，能没有鼓励吗？假如鼓励他们变得尽力，那么就将他们度到‘极’的那边。民众生下来就厌恶死亡，无所畏惧，能不恐吓吗？假如恐吓他们变得接受教化，那么就将他们度到‘极’的那边。
这‘六极’都通顺，那么‘六闲’都会封堵，理顺人道，理顺天道用来端正别人，端正别人没有比得上用‘有极’，理顺天道没有比得上用‘无极’。理顺天道‘有极’那就不能彰显上天的威力，不能彰显上天的威力那么天道就不能昭明，端正别人‘无极’那么人道就不能让人信服，别人不信服那就不会去做。英明的君王通过昭明天道使人们信服来建立功业，这样‘地’（人道）也使他获利，使信服他的人敬畏上天，那么就度到‘极’的那边。
天道有三种，人道也有三种。‘天’有命、祸、福三种道，人有应合命运、得到荣誉、受到惩罚三种道。以人的命运来对应天的命令是不能成立的，‘极命’（以命运为极），那么民众就会堕落，民众堕落就会荒废君命，荒废君命到防备上面，就会亡于内乱。‘极福’（以福为极），那么民众就得到福运，民众得到福运就会干预贤能，干预贤能那么政令就不能通行，‘极祸’（以祸为极），那么民众就迷信，民众迷信就过度祭祀，过度祭祀那么就不顾家庭。‘极丑’（以善恶为极），那么民众就反叛，民众反叛就会伤害他人，伤害他人就不符合道义。‘极赏’（以赏为极），那么民众就假冒上面，假冒上面那么民众就不去谦让，不去谦让那么政令就不能顺利。‘极罚’（以罚为极），那么民众就会欺诈，欺诈太多那么就会不忠诚，不忠诚就会没有回报。凡是这六者都是为政使国家灭亡的因素，所以英明的君王用昭命命令他们，说：“大的天命对于世道，小的天命对于自身。没有比做事符合道义能造成更大的福气，没有比过度的祭祀更大的祸患，没有比伤害别人更大的恶，没有比信守道义更大的奖赏，没有比假冒上面更大的过错，没有比贪婪狡诈更大的罪罚。”过去英明的君王奉行这六点来治理万民，民众遵守它就不会失去国家：用恩惠抚恤他们，用均衡和睦他们；用哀事收敛他们，用乐事娱遣他们；用礼节节制他们，用威势教导他们；用政令震慑他们，用事务发动他们；用赏赐鼓励他们，用惩罚威慑他们；用忠诚监察他们，用权力驱使他们。
用权力惩罚不符合法度的人，也不会使人忠诚。处罚不服从的人，赏赐不顺从的人，劳役没有震慑力，政事也办不成。威势不过度，礼制按照时令，那么快乐不满足，悲伤不能达到，均衡不统一，不能区分人。凡是这几种，都属于退让的做法。
恩惠不区分人，人们不能承受伤害，伤害不如死。均衡不统一就会造成不和睦，悲伤过度就会造成匮乏，快乐过度就造成荒废，礼制不按时令就不显得隆重，威势过度就会妨害人才，这样政令即使达到也不长久，用事务震慑功劳也会少。用赏赐让人来劳动，劳动完了不一定归顺，用法度赏赐守法的人，赏赐完了不一定遵守，用权力让人按照适度去做，做的事不一定符合适度。以权力懂得细微，以细微懂得开始，以开始懂得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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