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奶奶离开我们好多年了。
有时候，拿起电话，想给奶奶打个电话，才突然惊觉，电话那头，已经没有人应答。
很懊悔，没有常回家听奶奶唠唠，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
寡居大半辈子的奶奶，老了，儿孙却远离。
02
童年，奶奶是最重要的存在，父母，为了改善这个贫困家庭的境况，长期外出打工，把我放在奶奶身边。
生于上世纪20年代的奶奶，一直相信，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可是，太姥姥太公公认为，男孩子才需要读书，女孩子会家头细务即可。
他们给舅公请了个先生到家里教书识字，奶奶忙里偷闲，偷偷跑到窗户外听先生给舅公讲课。
兴致来了，奶奶给我念:“陈李张黄何……”，我说奶奶你读过书吗？怎么会念书？她就给我讲她躲在窗户外偷听讲课的事情。
03
那些年，我是奶奶的小尾巴，奶奶去到哪，我就去哪。多少个夏天的晚上，繁星满天，月明云淡，清风徐来，奶奶摇着把大葵扇，给我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她自己的故事，听来的故事，还有山歌，她偷听来课本的故事，很内疚，慢慢地，这些故事随着奶奶埋进了黄土。
我从小受奶奶的影响，爱读书，认真努力去读书，为了有一天，走出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
我暗暗发誓，把奶奶的故事以及她说的故事写出来，可是一直没有动笔，成了一大憾事。现在下了这个决心，慢慢去回忆，一点一点去记录。
04
奶奶有俩女儿，大姑读书时，学校在隔壁镇，20多公里的路程，大姑一星期一来回，没有车，一步一个脚印走回来走过去的。
每个星期，奶奶攒着鸡蛋，到大姑回来了，拿去卖，2分钱一个鸡蛋，卖了钱给大姑带去读书。
还有一个方法去攒学费，跑到到深山老林，摘一种叫做苦丁的叶子，晒干卖钱。几十年过去了，村民还跟奶奶说，你这个苦丁叶真够力！
是的，大姑靠着这些鸡蛋还有奶奶翻山越岭历尽艰辛换回来的学费，还有自己不怕苦累的毅力，读了几年书。
后来，遇见了做老师的大姑爷，顶着那年代老师地位极其困难，年龄的落差，奶奶对距离的反对，义无反顾嫁给了大姑爷。再后来，他们回了家乡，日子慢慢好了起来，现在，还出国了。
奶奶把这一切归功于大姑读书了。
如果这个例子不足以说明读书能让我们拥有一条更好的出路，我们说说二姑的经历。
二姑因为家庭实在太困难，没读多少书，便回家帮忙了，后来，嫁了本市也是没读多少书的二姑爷，一生劳碌，后来，后来去年的一个晚上，突然过去了。
05
那个年代，爷爷腿脚不便，所有活都落在奶奶身上，除了自己三个孩子，还得养跑去了香港讨生活的二叔公家的两孩子，辛酸可想而知。可奶奶不仅让大姑一个女孩子读了书，竟然还供父亲读到高小！
奶奶让父亲跟随舅公的脚步去教书，可父亲听不进，没有继续考学，最终做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对太阳的农民。
说起这件事，奶奶总是埋怨父亲不懂事。我也一直心里耿耿于怀，要是自己的父亲是老师多好，特别遇见父亲是老师的同学，羡慕得不得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前段时间父亲说起现在老师的待遇提高了许多，退休老师的退休金有多少多少。我问了一个几十年一直不明白却没有问的问题，当年你为什么不考老师？
“你以为很容易考的吗？自己知道自己事。”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难为奶奶叨念了几十年。
06
后来，奶奶把读书的梦想放在了我的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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