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咱们说到,祁德隆和戴笠闲聊过后,话锋一转,他问戴笠:“老哥哥让我回来,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说到正题,戴笠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叫藏本的,失踪已经两天了。军警、宪兵连夜搜寻,一点头绪也没有。在城里主持政务的行政院长兼外交部长汪先生,亲自训示首都宪警机关:‘尽全力询查,务期藏本失踪事有一着落,以维中日睦邻邦交。’全城的宪兵、警察几乎全部出动了,城里城外搜了个遍。”
戴笠停了片刻,把声音压低一些。“在江西公干的蒋先生,给我发来密电。令我把特务处的人马秘密派出去,务使藏本失踪案妥善解决。”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欲言又止的看着祁德隆。祁德隆是明白人。知道说到关键处了。
“有小弟可以效力的地方吗?”
“哈哈,自己兄弟,愚兄就不客套了。”戴笠把坐椅向前挪了一下。
“这个藏本失踪案,太过蹊跷。看来仅靠宪兵、警察漫世界寻找,难有收获了。贤弟性情豪迈,闲云野鹤。却与江湖中人过从甚密,交往频繁。都知道江湖中人眼线多,消息灵通。愚兄想请贤弟招呼一下,让江湖朋友帮帮忙,出出力。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大哥吩咐,小弟这就去办。”祁德隆一抱拳,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
“慢来,慢来。”戴笠摆摆手,让祁德隆坐下来说话。
“贤弟啊,这件事已经两天了,还是毫无头绪。”
看得出这件事,真让戴笠忧心忡忡束手无策了。
“日本人耀武扬威,咄咄逼人。拉开了架势,就要宣战了。蒋先生那边也催得紧。愚兄甚感压力巨大。唉!”戴笠轻叹了一口气。
“请你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啊!常言说,宁翻三江水,不动修道心。在禅堂里把你叫回来,愚兄给你赔罪了。”戴笠站起来,给祁德隆做了个揖。
“折煞小弟了!”祁德隆赶紧跟着站起来,给哥哥行礼。
“这件事,事关国家民生,祁德隆义不容辞,理当尽心尽力。老哥哥无须客套,小弟听凭哥哥差遣。”祁德隆有点激动,话音也高了起来。
戴笠给祁德隆的茶杯里续满开水。又给自己的杯子加满水。
“想了一夜,愚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不问苍生问鬼神了。我一清早,沐手焚香,打了一卦。蛊之鼎。山风成蛊卦,四爻动,得变卦,火风成鼎卦。我推演了半天,终不得要领。想贤弟于老庄、孔孟,乃至释氏佛法,都有甚深造诣。特别是易数八卦,更是浸淫多年,多有心悟。敢请贤弟于此卦,于此事件,推演预测一番,以为如何?”
说完,戴笠又对祁德隆拱拱手,满眼期许的看着他。
祁德隆哈哈一笑。“老哥哥言重了。小弟敢不竭诚尽力。”
说着话,戴笠拿来白纸,签字笔和墨水瓶。祁德隆画好卦。仔细端详起来。
“此卦巽下艮上,艮为山,巽为风,山下有风之象。今风入山下,闭息而不得振,风不通,则物腐而生虫。又巽为臭,为气,艮为止,为覆气,艮上巽下,是藏臭物于器中,复从而覆之也,故腐败而生虫。一虫而化为三,愈生愈多,虫在皿中无所食,遂至同类相食,是乱之义也。又,蛊卦辞:元亨,先甲三日,后甲三日。依上所解析,我们可以有如下判断:其一,蛊,坏之极也。藏本失踪,是倭寇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其二,蛊者,虫在皿中相食。可见这个失踪案,或是同僚倾轧,或为一个苦肉计。其三,上卦艮,藏本个头不高,肌肉结实。下卦巽,此人发稀眉淡,纵欲过度。其四,巽为风,为动。艮为山,为止。此君离开驻地,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走到哪里去呢?到了大山前面停了下来。艮为东北,巽为东南。多多派人往东面山地找寻,即可。其五,蛊为腐,为坏,但卦气尚存。此人还活着。其六,卦辞,元亨,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老哥哥无须过虑,此事当可妥善解。如果小弟断的不错,六天内当可水落而石出,真象大白于天下矣!”
一口气说完,祁德隆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一旁的戴笠,听的眼睛放光,两道浓浓的眉毛立了起来。
“啪!”他在圆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六天解决问题,老弟是第一大功臣。马祥兴吃大餐,我继续做东。哈哈。”
戴笠高兴了。祁德隆一席话,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这个兄弟可不是凡人啊!他断的卦,说过的话,那真叫个灵,真叫个准啊!
初识祁德隆时,亲眼所见的事,到现在他都清楚的记得。
考试完,大家都在等着发榜。戴笠和祁德隆在屋里闲聊。这时一屋同住的王孔安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站在窗子外面对祁德隆说:“我妈托人送来一张字条,说父亲病重,让我回去一趟。早两天我刚回去过,父亲还好好的。”他有点犹豫,还有点不安。
“好兄弟,都说你懂易术,会算卦。帮我看看,父亲的病严重吗?”
祁德隆似乎楞了一下。然后猛的站起来。对王孔安说:“二哥你赶紧回去,越快越好。或许还能见最后一面,迟了恐怕……。”
王孔安吃了一惊,脸色大变。顾不上细问,转身冲了出去。
戴笠怔怔地看着祁德隆,欲言又止。
祁德隆摇摇头。“不要问,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报丧的人到了。王孔安的父亲当天傍晚过世了。王孔安赶到家,正好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戴笠嘴上没说,心里暗挑大拇指。“这个兄弟了不得,能掐会算啊!”
虽说不是同胞手足,但毕竟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戴笠、祁德隆和徐亮哥儿仨,一样披麻戴孝,陪着王孔安把父亲送上了山。
墓坑已经挖好。按老礼,孝子先睡暖穴。祁德隆招呼王孔安躺进墓穴。又招呼在四边烧些纸钱。都做完了,祁德隆亲自用铜钱在坑里摆成一个北斗七星图。然后挥挥手,各项器乐吹奏起来。
在哀伤的乐曲中,在儿女的悲哭中,棺椁缓缓地被安放进墓穴。
王孔安一家人,在坟头前跪拜烧纸。戴笠哥儿仨,远远的看着、陪着。
这时祁德隆说话了。
“看见路前面那个最高的坟了吗?”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坟说。“这个坟出问题了!”
欲知这问题出在哪里,且待老夫下回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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