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饭,只有在乡下,在记忆中才能够感受到,它需要慢嚼细品,需要回味,需要经历。像杯浓郁的陈年老窖,闻闻已是微醉。三十这天,太阳没出来,一年就在这阴沉的天气中徐徐落下帷幕。
今年的年夜没回来前就决定,在镇上菜场内的房子里过。午饭前后,儿子女儿一道将另外两处房子的春联贴好,回来还没到四点。若是晴好天气,太阳应该还在西边的半空中。但我们没等夕阳西下,贴好大门后门的对联,门头上还贴了几张门庆,红红火火的。祭完祖,年饭就开始了。
炒菜摆满了大圆桌,中间是两只扑扑跳的火锅。一家六口也围着大圆桌。本来说好接母亲一起过年的,没准备回来的弟弟一家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突然回家了,母亲就仍在程家墩的老屋里。
吃年饭时,我好像没什么味口,划下一碗,给孙子包了个红包,便独自出了门。路边一滩滩鞭炮燃完的纸屑,鲜红如扯拽下来玫瑰的花瓣;耳旁不时传来礼花打着尖细的唿哨声,如一条条通透的响尾蛇蹿入空中,绚丽地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巨大的菊花。
儿时年饭吃得都很晚,辛苦了一年的大人们在年最底下的这一天依旧没有清闲。女人们忙吃的,灶台间里水汽腾腾,忙上忙下的身影是快乐的符号;男人们也没有歇着,挑水劈材,擦拭灯罩,贴上红火的春联,门庆。什么都妥当了,天已渐渐阴沉下来,零星而短暂的鞭炮声,替代了父母呼儿回去吃饭的叫喊声,再调皮的孩子也变得乖巧听话懂事。过了这一晚,长了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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