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藕片

凉拌藕片

川菜和陕西菜结合会是什么样子？就有是四川人，舅妈是陕西人，梁少当兵相识，最后落户在北京。几十年炊具合口味的磨合，你黄土高原的豪迈秦腔，遇上四川的花椒小米辣，每道菜都是岁月交融沉淀的味道。

舅舅是军人，战友很多，并且大多住在一个院儿里，三天一小酒，五天一大酒。当兵的人不仅能喝也能吃，男人们负责喝酒，女人们便负责下厨房显手艺。战友的老婆们都各显神通，烹饪各种飞禽走兽，舅妈每次却只做一道凉拌菜，微不足道，却又必不可少。

舅妈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不能吃辣，喜欢吃酸甜口味的。听舅妈讲，刚结婚时，舅舅想要改变他的饮食习惯，于是顿顿必有辣椒，道道菜必加辣椒。舅妈被轮番折磨的长溃疡，长热疮便秘，流水类，打喷嚏…一直等到发了肠胃炎住院，舅舅才善罢甘休，决定双双求同存异取长补短。从此舅舅家的每道菜都是酸甜麻辣，样样俱到。从他们经过30年磨合的菜里，可以尝到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要试图改变对方，而要学会接受，容纳对方。

舅妈在部队是做医疗工作的，多年前因为输血不慎感染了丙肝，这些年保养的状态都非常好，直到去年却查出了肝脏有损伤。饮食上，医生告知少吃辣椒，多吃素菜。本来北方人是可以不吃辣椒的，可是和舅舅在一起的这些年也养成了顿顿必吃辣椒的习惯，虽然赶不上一个四川人吃辣的水平，却也养成了吃辣椒的饮食习惯。

去菜市场买一大篮子的菜，是舅舅的活，回到家，把偶抽出来冲洗干净，刮去外面那层糙皮，大刀切成薄片。

“小文同志，你的藕我给你切好了哈。”

舅舅和舅妈都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穿越国饥荒，文革，改革，计划生育，互联网，直到现在，家里还摆放着两人穿军装，戴红星帽的结婚照把，去的时候还会称呼对方同志。

用了18年的烧水壶，还在十分硬朗，军用的东西果然耐用。舅妈把藕片泡在一盆开水里，倒入一大碗香醋，抖入白糖，盐。

“李老四儿，把你的花椒辣椒抓几个给我。”

舅妈说话很慢，字厚腔圆

调味料都放气后，舅妈拿着舅舅从四川带的，煮面时用的超长竹筷，使劲搅拌，混合，北方的酸甜亲密无间的，结合了南方的麻辣

待到中午，战友们纷纷上桌，舅妈取出一个青花瓷盘子，小心翼翼的夹出一块块五片，叠成一个小山状端上桌，浸泡了两小时的藕片，散发着一股酸香味，夹起一块，咬下一口，触到舌尖那一刻是甜甜的味道，细嚼起来有一点点辣味，再尝一口，一股麻劲儿渗入牙齿，最后一口塞入口中，酸甜麻辣回味无穷。

今年春节，舅妈跟着舅舅回到了四川老家，一回老家就就开始了，牌桌上血战到底的模式。我陪舅妈去了菜市场，春节期间到处都是人潮涌动，菜市场更是人声鼎沸，舅妈操着一口浓重的普通话，在一群四川方言的农民伯伯里踱来踱去。一人提着两大袋子菜，缓缓的爬着回家必经的大坡。

“你舅妈我是扁平足，走路慢，你只能陪着我提着那么重的菜，慢慢走了。”

舅妈边喘气边笑道，身体摇摇晃晃地挪动着，我脑袋里使劲捞不着扁平足是什么样的一种触地感。

回到厨房里，依旧是舅舅和舅妈上阵，夫妻兵做年夜饭，舅舅忙活着他的山珍海味，舅妈依然如法炮制，他的凉拌藕片。饭桌上，大鱼大虾，大肉大酒都是争相斗艳，白润的凉拌藕片，像一朵山茶花在百花丛中默然。

“尝一尝你们舅妈做的北方口味”。”

就夹起1块5片，众人也纷纷礼貌的假期愉快。

一块下肚，就如脱缰之马，只能任由其纵横奔驰，酒的辣劲儿好呗，藕片的酸甜中科喝酒的人忍不住夹起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满嘴油里的小孩们，也渴望着一股清香，洗刷一下口腔，上影四的价格不停。小猪后剩了很多菜，把剩菜都堆在桌上意味着年年有余，唯独那一大盆凉拌藕片却被一扫而空。

晚上换完除夕夜的火炮，我的肚子已经消化了就成，早已忘了到底吃了什么大鱼大肉，唯独只有凉拌藕片的酸甜苦辣，还在唇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