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住的小区属于南京一线小学施教区,最近成交的一套大面积三房均价6万/平米,四五十平的小面积能卖到8万多一平。
这一片的几个小区,原先都是省级机关的最后一批福利分房,如今的名校最开始也算是专为这几个小区建设的教育配套。施教区小,加上教学资源好,升学率一年比一年高,学校的名气自然就跟着上去了。
小区门口有一排出租的门面房,除了黄焖鸡米饭淮南牛肉汤和兰州拉面这餐饮业的三巨头,还有一家便利店和一家蔬菜店。
蔬菜店的大姐,安庆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短发,胖胖的,一对小眼睛每天都笑眯眯的。店面很小,每天早上一开门满满当当摆放的都是菜,她几乎不怎么挪动,只搬个小马扎坐在电子秤旁边。电子秤放在一个倒扣的塑料菜筐上,她坐在那,刚能露出肩膀多一点。
来买菜的人都是几个小区的熟客,碰上一毛两毛的零钱没带,大姐也就爽快的不要了,临走还送几棵小葱或者一头大蒜,生意自然好,每到半下午的时候再去,基本上就不剩什么菜了。
后来小区里的人都撺掇大姐可以进点水果带着卖,这样也省得他们还要往水果店跑。大姐也听劝,下次她男人进货的时候果然就多了两筐水果。不过大姐说她不懂水果,只拿了应季的卖,价格,比水果店的便宜。
我每天上下班都必经大姐的蔬菜店,有时候没带钱,大姐就让我先拿回去,下次出来带钱再补给她。 我问大姐怎么不弄个收款码,现在人都用手机,扫一扫,几秒钟的事,省事又方便。
大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识字的,搞不好那些玩意,还是收钱好,拿在手里实在”。
我尴尬的笑笑,像无意中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我去买菜的时候基本上都避开早晨那一会,不想和小区里的阿姨们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挤来挤去。这个时候大姐基本上也很闲,她不挪动,只把脸侧转过去,能够看到装在半高墙上的小电视机。只要她在,电视机一直开着,放的什么不重要,关键在于能听个声。
大姐乐呵呵的,很爱和人聊天,她告诉我说自己十几岁就从老家坐火车去上海打过工,那时候的火车票才一块九毛钱,什么都不会,到了大上海在饭馆里给人端盘子,跑来跑去的,几天下来,腿肿的像白萝卜。
我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又去过不同的饭馆打工呗,大姐哈哈一笑接着说,后来找了我男人,凑着手上攒的钱来南京租了这个小门面,你不知道吧,我在这块(南京话这一片的意思)卖菜都十来年咯。”
“那你们住哪?”我好奇大姐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隐藏富豪吧。
“住哪?住旁边不远另一个小区,租的简装单室套,唉,真后悔没买房。你看隔壁小卖部的老李,人家不就在旁边买的小三房,当时买才付了十多万的首付,现在你们知道行情,怎么也得500多万了吧?”
我点点头。大姐脸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这事啊,讲究一个眼光一个运气,我啊,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没眼光,不走运。”说着大姐拍拍腿上的菜泥,看一眼地上摆着的筐,里边的菜又快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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