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公园,坐落在城市最北,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对幽会的男女进进出出,林子深处经常会传来不可名状的呻吟,这里产生了很多奸情,也埋葬了很多孽情。今晚的我,很想去北山公园走两遍,去埋葬了我孽情的角落里上个坟。
夜凉如水,路灯的光线投射出无边的寂寥,男男女女像刚孵出的燕雀一般,缩在羽绒服宽大的帽子里,肩并着肩,缓慢行走,有情意绵绵的,手拉着手,一边互看一边走,也有爱欲正旺的,相互搂抱着走,独自行走的大多都是步履沉重的老人,而我,只是一具踽踽独行的躯体。
冬日里的萧杀笼罩着整个公园,林子深处异常安静,今夜注定无人野合,否则会冻坏皮肤,伤及肾脏。动物园门口还是一样的热闹,身强胸壮的老姊妹们,跟随着音乐挥动双臂,前后摆动,先挺出大胸,再翘起屁股,这么冷的天都不忘了折腾肉体。
每次路过动物园门口,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看最前排,最前排有个喜欢穿绿色套装,露着肚脐的肉球姐姐,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莫泊桑家的羊脂球,她的动作幅度明显比别人大了很多,她一动浑身的肉都在颤,尤其是前面两个大波,仿佛摇摇欲坠,就连她的发型也夸张地拱在头上,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法梳起来的。
我很欣赏肉球姐姐,那么用力的舞动,那么夸张的性感,男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恒温按摩棒吧!她眼里只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美出天际,她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可是我的眼里怎么就没有自己呢!以前的我,算是一个劣质飞机杯,还经常会漏电,现在的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北山公园健身步道上,只能算是一只滖鬼,现在这只滖鬼要去给自己上坟。
我去到了埋葬我爱情的角落,坐在石墩上,静静地哀悼,石墩好凉啊!屁股瞬间冻住,这个角落很阴暗,曾今的我总是躲在这里享受孽情,现在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寂,林子深处传来了鬼魅一般的歌声,似乎还带着伴奏:“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拨动琴弦......”
是谁啊!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死一般的沉寂,是谁啊!在这深夜无人的角落苦苦追寻,是谁啊!把砒霜当烈酒,饮下了一杯又一杯。
我想我是习惯了孤独,享受了悲苦,过完了今天,不期待明天,明天啊!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需要明天,我真的只想活在今天,明天啊!不要再来了,好不好。
这个角落里的风越来越大,我的身体没有了温度,只有心脏还在跳动,此刻的我,喉咙颤抖到不能自已,我想请满山飘动的亡灵带我走,我想像一段微不足道的时光一样被满世界遗忘,我想死在这冬日的黑暗里,永世不再为人。
我做什么不好,偏要做一个人,我爱什么不好,偏要爱一个人,如今我孤身一人,枯萎在这北国的夜风里,幻化成这一片片枯叶,不会再有任何不同,我的畸形附在这一片片枯叶里,我的灵魂埋在这一方方泥土里,爱早腐坏,我已不我。
既然已经被全世界厌弃了,何必留恋这个世界,既然已经厌弃了全世界,又何必苟活,只是苟活于世的人,又何止我一个,每一个苟活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苟延残喘,毫无乐趣而言。
我独自在林子里,任由狂乱的思绪强奸着自己的大脑,我的大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我一直都是个被情绪左右的人,这样的人注定混乱而无所依傍,可是正当我半死不死的时候,我的求生意识忽而强烈了起来,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杰克临死前对露丝的告白:“你会死,但是要死在温暖的房间,被亲人握着双手,而不是这冰冷的海面。”
就是死,也不能选择冻死,那样多不文艺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比如,去西藏朝圣,比如,睡一个奶大臀翘的女人。
我扶着身旁的树,艰难地跟屁股下的石墩上告别,用自己的冻僵的双手,按摩同样冻僵的大腿,好不容易,大腿有了知觉,我终于可以抬腿走动了。
对了,我今晚要把北山公园走两遍,走两遍以后,我的身子会发热,脑子会回暖,我就会认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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