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不不不不不热
驼队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懂音乐的,不分好坏,不问来处,只听欢喜。
直到昨天,有幸听到了校园民族乐团的演奏,才发现,我对音乐真是知之甚少,我听过的音乐不过是冰山一角,对民乐的了解更是寥寥无几。
我们散落地坐在那些演奏者中间,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那些形状各异的乐器:二胡,高胡,琵琶,古筝,笛子,萨塔尔,柳琴,大提琴,新竹,贝斯,唢呐,扬琴,笙、箫,阮,喉管……
这些乐器光是名字就让人眼花缭乱,更不要说是具体的形状、音色,各个声部了,一瞬间,在民乐面前,我像个拘谨的小孩,不知所措地揉搓着衣角。
简单地介绍过乐器后,她们说,要演奏的曲目是《丝绸之路》,调音,试琴,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指挥示意,音乐慢慢响起,悠悠笛鸣,萧瑟悠扬,百转千回,像是启程前的悲壮号角,七百万路途,漠漠黄风,漫漫征程。
接着是更加凄寒的唢呐声,一缕缕从耳畔送到心间,那些画面一点一点在脑中展开,在眼前浮现,由模糊到清晰。
挥别了繁荣的长安城,告别了家中的妻子,张骞带着几十人的队伍出发,高大的驼队,整齐的装束,浩浩汤汤,前路,莫问。
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没进风沙,走入黄尘,时而过河淌水,时而攀山越岭。驼背上是一匹匹丝绸,一件件瓷器,带着使命与期望上路,铃铛,号角,西域梦。
一件件乐器,或拉,或弹,或吹,拍板,击琴,时急时缓,此起彼伏,将一幅生动形象的西域大漠图呈现地淋漓尽致,景不醉人人自醉。
修身的汉服,襦裙,衣裳,指如削葱根,轻拢慢捻,一双含情目,身子随弦而动,琴人合一。
一会儿是澎湃的万弦齐鸣,那是使者们难以阻挡的豪情万丈,一会儿是气若游丝的笙箫独奏,那是风沙中的步履维艰。
一路上数不尽的艰难险阻,写不完的穷山恶水,弹不出的孤独寂寞。前途未卜的大漠孤烟,浓厚的风沙隔断了视线,骆驼接二连三地死去,饥饿与死亡时刻威胁着每一个人,不时有人死去,也有人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大漠……
忽明忽暗的日影,梦回吹角连营,吹得人心神无依。我想到了辛弃疾的“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大漠永远如此,漫卷黄沙,时时忍受着炎热和干渴的煎熬,日夜兼程。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紧绷,像是被一根线从头上提了起来,秉气凝神,渐渐闭上了眼睛,任由情绪随着乐曲漫游。
那鼓点声声敲在我的心上,那曲子丝丝扣住我的血脉,那弦筝交错地落在我的皮肤上。我伸出手去,摸不到,够不着。
然后曲子忽的画风一转,成了西域风情,洋洋洒洒,驼铃叮当作响,欢快轻盈。穿过玉门关,阳关,中亚,历尽千难万险,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梦寐以求的西亚。
曲子更加地锵有力,钟鼓齐响,全部的演奏者神情认真,肃穆,却又专注,节奏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高昂,每个人都忙足了劲地弹奏。
在那个心潮快要燃烧的最高点上,曲子戛然而止,众人神情凝固,默然垂泪,不知是发自心底的感慨,还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过了好久,掌声才依稀响起,然后是雷鸣般的轰动,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我分明看到,在夕阳的余辉中,在大漠的孤烟中,一支驼队慢慢地移动着身影,背上的驼峰像两座金山,在沙海中航行,乘着风,迎着浪。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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