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亦发怀念起故乡的秋来。
故乡的秋,是喜悦而忙碌地。进入农历的八月,人们就开始起早贪黑地“忙秋”。玉米、高梁、大豆、棉花,一样样儿,都要收到家里,釆、摘、晾、晒,该入仓的入仓,该卖钱的卖钱。
要想“颗粒归仓”,熟透的大豆、芝麻,必须得趁着早晨有露水的时候收割,打成捆,用绳子提到房顶上去晒干、脱粒。要是正当午时的去收,干透的豆荚一碰就会爆开,芝麻也会“开门”,为了一季的庄稼,露水湿了裤脚、衣袖那是小意思。
地里的棉花开白了,要趁着秋高气爽抓紧拾回家,一场风雨,棉花的成色就会大减,价格也就卖不上去。
“忙秋”工作量最大的应该是收玉米,种小麦。玉米穗要一个个掰回家,玉米秸要一棵棵刨下来,打成捆垛成垛。地要撒肥深耕,浇一遍透水,然后耘平起垄,才能播种小麦。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当时”,有节气管着,所有的秋收工作就有了一个总的时间节点,误了农时,那就是误了一季的庄稼,所以农家人极少犯“拖延症”。如今,有了玉米联合收割机和耕、播一体的机械,秋收的工序被整合地简洁了许多,大大节省了时间和劳动力。
秋收虽然累,但天天往家里收东西,心里是敞亮地,脚步是有力地,精神头也是足足地,连邻里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子喜悦的气儿。
怀念故乡的秋故乡的秋,是拎在手里、抱在怀里的沉甸甸,是实实在在的肩扛手提的重量。
即使如今,虽然有了很多机械,但肩扛手提仍然是再所难免。玉米穗装到袋子里,要一袋袋搬到车上运回家,再一袋袋扛到院子里,垒成透风的垛。棉花一朵朵地摘下来,放入围系在腰间的布兜里,布兜满了就倒入田间的大包里。一趟趟,一垄垄,一包包,一天下来,腰累得都直不起来。
中学时学校里会放秋假,让孩子们回家和大人一块忙秋。少时的我,大部分的秋假都耗在了棉花地里。背上是秋阳的余威,腰里是沉甸甸的棉花兜,棉花兜里装着小收音机。雪白的棉花跟我一起听过刘兰芳的《杨家将》、《岳飞传》,袁阔成的巜三国演义》,也听过我颠三倒四地给爸妈和妹妹讲学过的课文,讲看过的《平凡的世界》、《聊斋志异》,讲杨过和小龙女,郭靖和张无忌……
怀念故乡的秋故乡的秋,是多姿多彩的。家家户户的院里院外堆着一地金黄的玉米,房顶上晒着雪白的棉花,火红的高梁穂、红辣椒摊晒在场院里,挂在屋檐下。
故乡的秋,是多滋多味的。枣子的甜,芝麻的香,刚从土里拔出来的花生的脆脆的清爽,还有一种可与甘蔗比美的高梁秆,走在田间地头,沟畔崖边,嘴巴想闲也闲不住。
怀念故乡的秋 怀念故乡的秋怀念故乡的秋,眼睛想,嘴巴想,心里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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