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

作者: 醉卧海疆 | 来源:发表于2022-05-27 22:06 被阅读0次

    夏梦的赌鬼男人,以莫须有的罪名,缠上了张青。

    初中那会儿,张青默默喜欢着夏梦,一直未敢表露心迹,临去海城,才说出了口。

    此去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那时,夏梦家境优渥,又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在她面前,张青是自卑的。这种降维打击,让他诚惶诚恐。

    那天,他鼓足了勇气,把夏梦约了出来。送了珍藏已久的音乐盒,说了声道别,就远走他乡了。他没敢问夏梦心意,怕听到备受打击的话。天上飘着小雪,地上白了一层,风刺骨的寒。一切就定格在那一瞬,张青从未忘却。

    此去经年,未曾联系。十年打拼,张青小有成就,这才有了回乡的勇气,才有了去问夏梦想法的决心。

    张青与夏梦再次相遇,是村口的小桥边。夏梦到河边洗衣服,把盆子放好,倒了洗衣粉,浸泡了一会儿开始搓衣服。这时,看见油光锃亮的车子驶来,并没放心上。

    却听到车上的人激动的喊她的名字,这才惊觉,是多年不见的张青。沉寂如死灰的心,冒出了一棵生机盎然的新绿。随即又黯淡下去。

    她略显紧张的站起来,在裤腿上擦干了手。

    “还好吗?”张青紧张而兴奋,来到河边,柔声问道。多年不见,夏梦沧桑了许多。他却比以前勇敢了。

    “就那样吧,你呢?”夏梦敷衍道。

    两人仿佛回到了那个雪夜,满腔的情意,却不知道如何说起。气氛瞬间尴尬起来。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柔情。

    张青的眼神热烈而真挚。夏梦的眼神柔情而忧郁。

    这时,夏梦的男人张贺年赌钱回家,恰好撞见了。贼溜溜的眼珠子乱转,谋划着坏主意。他摇头晃脑的来到两人身边,戏谑道,“我老婆咋样,滋味还够不?”

    “你谁?”张青厌恶道。

    “哟呵,碰上无赖了,臭婆娘,告诉他老子是谁?”张贺年说道。

    “嘴巴放干净点,”张青愠怒道。

    夏梦面无血色,脚一软,坐盆里了。张青想去扶,被张贺年拦住了。

    “我……我结婚了,他……他是我男人张贺年,别和他计较,”夏梦抽泣道。

    张贺年炸锅了,越发肯定两人有奸情。污言秽语连成了串儿。

    张青好像被拦腰撞击了一下,喘不过气来。稳了稳心神,沉默了,悲凉的回车上去了。以他的阅历,自然看得出来,张贺年是个混蛋,夏梦日子难过。为了夏梦,他不打算起正面冲突。然而,他不想,张贺年想啊。

    被当了空气,张贺年感觉受到了侮辱,躺路上撒泼,“哦,耍了流氓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张青开不过去,停了下来,怒道,“想怎样?”

    “五千,不,五万,给五万,我给你们腾地方,”张贺年伸出手掌比划着,看见对方开了车,知道逮住大鱼了。

    张青被气笑了,越发心疼夏梦了。这是丈夫能说出的话吗?张贺年的厚颜无耻超出了想象。心中的怒火好像压抑不住的火山,憋的全身胀疼。

    夏梦羞赧,想拉男人走,却又不敢。夏梦怯生生的样子,让张青恨欲狂,却又不得不忍耐。倒了车,打算先去县城过一晚,避开这个疯子。

    张青的退让,让张贺年更加猖狂,追了过去,继续躺在地上,挡住了路。

    “只有五千,”张青不想把事情搞大,压住怒火,掏出钱包,撒了一地。

    张贺年得了钱,喜上眉梢,捡了钱又跑去赌钱了。看也没看夏梦一眼,完全把她当了空气。

    嫁了这样的男人,夏梦的日子可想而知。前些年还好。张贺年对她好,也勤快。自从那次工伤,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张贺年就自暴自弃了,心里也扭曲了。日子也就过得凄苦了。

    “咋不离婚?”张青说道。

    夏梦苦涩摇头。张贺年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怎么能做背信忘义的事呢。这个枷锁,恐怕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了。

    曾经的美,曾经的好,随着时间会慢慢虚幻,浮华落尽,才能看到生活的本质。救命恩情,涌泉报之,却成了生活的枷锁。是逃离,还是承受,抑或浴火重生。夏梦自己也不清楚。

    张青知道夏梦心意了,脑子快速急转,想着脱离困局的办法。压下心中的冲动,别了夏梦。

    张青回家和父母好好吃了顿饭,第二天找到村长,打听了张贺年的具体情况。也知道夏梦这些年怎么过的。她给自己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永远走不出烈焰焚身的痛苦深渊。想让夏梦走出来,就必须破除这个枷锁。

    到了傍晚,张贺年又来了。一个晚上,把钱输了精光。他声称张青还欠他四万五。不给钱,就天天来闹。

    张青父母忙问怎么回事,咋惹上这么个纹瘟神了?

    “没事,被狗咬了,”张青说道。随即他打了个电话说了心里的主意。他在县城有几个朋友,还算有些头脸。自然知道怎么对付无赖。

    张贺年撒泼打滚,惊动了全村老少。张青顿觉脸上无光了,他把张贺年叫进了屋,故意切齿道,“说个数吧。”

    张贺年高兴了,自以为计谋得逞了,同样伸出了手,这次不是五万,而是五十万。

    这笔钱,对张青来说,不算什么,淡淡道,“可以,拿了钱,和夏梦离婚。”

    张贺年这次学滑头了,没有立即答应,他找到了发财之道。他婆姨变得香了,是摇钱树,咋能松手呢。他要张青先给点钱花花,离婚的事,后面再说。

    张贺年觉得自己的回答天衣无缝,既能要到钱,又能拖延时间。

    张青又岂会上当,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回来的急,没那么多现钱,要不随我去县城取。”

    于是,二人连夜赶往县城。张青取了十万块钱,带着张贺年去了赌场。有钱在手,闻到赌场的味道,张贺年又变得龙精虎猛了,下注毫不留手,仿佛嗜血的狼。不一会儿,带去的钱就输了精光。

    张贺年赌红了眼,又找不到张青,恰巧有人借他高利贷,毫不客气同意了。一个晚上就欠了三百多万。天微凉时,傻眼了。

    张青一晚上都在赌场,冷冷的看着张贺年走向灭亡,他带着张贺年进了赌场,就去了监控室。赌场的老板,很不巧,是他朋友。他们早就约好了。张贺年无论怎样,都必须入局。

    “谢了,”张青说道。

    富态的赌场老板说道,“我俩啥关系。”

    两人同时笑了。

    张贺年欠了巨额高利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那种烂人,该死在外面才对。

    张青是三天后回到村里的。

    刚回去,张贺年就牵着夏梦来了。夏梦就像条狗一样,脖子上套了根绳子,面容憔悴,身子虚浮。

    “三百万,她就是你的了,”张贺年说道。

    “她不是物品,”张青怒了,万没想到张贺年如此丧心病狂。拳头捏得咔咔响。

    夏梦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抗,仿佛早习惯了。张青无法将眼前受尽凌辱的妇人和当初那个花样少女联系在一起。这是何苦呢?

    “买还是不买,”张贺年露出嗜血光芒。

    “反抗啊,我会帮忙,”张青对夏梦说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不,他救了我的命,”夏梦呢喃道。眼神焕然,精气神被抽空了。

    “走吧,他不是商品,我不会掏半分钱,”张青叹了口气。夏梦自己不想走出来,谁也救不了。她把恩情看得太重了,成了禁锢的枷锁。

    “好,哈哈,好啊,你不要,老子就淹死她,就当没救过,”张贺年拽着夏梦就往河边走。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张青假装淡漠,却盘算着怎么救人。张贺年这种无赖,必须一次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众人来到河边,张贺年见张青依然无动于衷,骑虎难下了。狠了心,把夏梦推进了河里。

    夏梦不会游泳,如掉入水里的鸡,双手胡乱扑腾。张青毫不犹豫冲进了水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救上来。

    “好了,你救过她一次,又杀了她一次,两清了,”张青淡然道。

    “哼,想得美,”张贺年跳脚道。

    张青没理会他,低头深情款款的望着夏梦迷离的眼睛,“你重生了。”

    远处,走来几个壮汉,是县城赌场的打手。张贺年瞧见来人,顿时焉了。

    夏梦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周围全是火,直到汪泉水倒灌下来,才醒过来。

    呜呜哭起来。发泄心中的苦闷。死过才知道生命的珍贵。她之所以对张贺年言听计从,逆来顺受,就是真切体会到了生命的真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然而,张贺年又杀了她一次。一命换一命,两清了。啊,真的两清了啊。

    “音乐盒我一直保存着的,但愿不算晚,”夏梦说道。

    她也在等这个机会,等着一切化作尘埃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她还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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