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珩觞
一
书生准备上王都赶考,途径此地,据说都城的考试因为流行病延缓了,他在此处接着复习。
书生在古城门前看到有一个撑伞的华服女子。
无论晴雨她总撑着伞。
终于有一次书生忍不住上前去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华服女子面容倒是与服装不搭的平平无奇。
“我在等一个人。”
说着她忽然晃了晃脑袋,“要等谁我竟然不记得了。”
“他好像叫流刃。”
那我查书的时候顺便帮你找找叭,书生想。
他去阅览了这个城的书籍馆,遍阅群书。
终于找到了。
流刃是前朝四国时期阮国的将军,已逝世近一千年。
那那名女子是谁呢,书生接着找。
根据服饰看到了阮国灭国前最后一个公主的服饰,描述似与那名女子的装束相当,公主叫珩觞。
阮是被梭国灭掉的,梭国开战前假意与阮和亲,在和亲仪式上突然动刀,杀伤阮国几名重要大臣,当日趁阮不备入侵边境。
参与和亲的公主是珩觞,据史书所写,公主不愿和亲,却也无力敌国的入侵,在梭国侵入王城后,上吊自尽。
啊……这可如何是好。
书生犯难了。
书生推测那名女子可能是为了等将军而生出执念才一直滞留此地,若她知道将军早就不在了,怕是一缕亡魂就要消散,书生决定不告诉她了。
到临考前一个月,书生即将出发前往都城。
临走前他在古城门前与女子告别。
“我准备要离开了,祝你顺利等到要等的人。”
“好的。”女子笑靥如花。
书生看着她脖颈上一道勒痕,默默不语片刻,出发了。
路上行人看着书生一日日与空气说话,觉得十分诧异。
如果有神明在此,一定可以解开他们的迷惑。
书生是将军千年后的转世,整座城只有他能看到公主。
然而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二
一千年前。
流刃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石头砌的小屋子,他安静躺了一会,来了一个面色憔悴的农妇。
“啊呀你醒了。”农妇满脸通红。
“是你救的我么。”
“是的是的,我们这种小镇旁边经常有战争,习惯性会在结束之后去摸士兵尸体看看有什么好的带回来,我看你那么俊还有呼吸就把你带回来了。”农妇羞怯笑了笑。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流刃坦白。
应该是摔下马时把脑子摔坏了,他想着。
“那你要没有去处,先在我这歇着怎么着,帮我干干农活啥的。”农妇盯着他俊俏的面容不好意思道。
“可以。”
后来他住下了。
时间长了,边听说这女子是丈夫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的寡妇。
这附近很多这样的寡妇。
他们自己种地,时不时在战场摸寻一些尸体上的值钱物件,托驿站的人帮忙当掉来抵钱。
流刃确切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有偶尔浮现脑中的面容模糊的华服女子,以及一些战术战略。
应该要么是恋人要么是家人叭,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流刃想着。
他待在寡妇家里时间长了,难免有些流言蜚语,他想着也不能让人家辜负了一片心意。
他娶了农妇,后来生了四男三女。
再后来他把时不时想起的战术战略传给了儿女,子传子,孙传孙,这边陲小镇的人们因为他所传授的战术战略得益而和平了好一阵子。
三
一千年前。
“公主,城门破了!”侍女剑慌张跑来通知她。
众人皆知,阮国公主珩觞自幼好武,身边的侍女从小就取名刀枪棍棒。
阮国皇帝曾叹可惜皇女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太子之位不会迄今未定。
男女才不是重点,隔壁的濯国历代都是女帝,好不容易历史上有个男君主,还是被骂妖邪误国。
懂的人都懂,公主珩觞是朱姬在皇帝外出三年中怀胎十月怀上的,要不是朱姬家出了好几代将相,这事就可以直接灭了她三族。
而现在朱姬仅是被冷落,地位依然稳固,而公主也好好的养在宫中。
还有一个皇帝看不过眼的,自古当帝王者要均衡权势,公主自小喜欢地痞流氓级的人,长大了又和流刃那个出身市井不过有几次不起眼的战功的浪荡子厮混。
从各方利弊权衡来说,公主珩觞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皇帝身子不好,估摸着自己寿命将至,想着传位给小儿子,但小儿子不中用,便思索把儿女们都派出去,大儿子三儿子都战死了,唯有珩觞这个二女儿战功赫赫动不了。
正好多年交战的梭国一时迫于陵国的攻击急于求亲议和,谋求与阮国攻击陵国。
梭国派出的是太子,这边阮也不能随便派个人,皇帝大笔一挥,回应就让公主珩觞去和亲。
谁曾想和亲仪式当天,丞相被刺杀,宫中几个机要大臣也重伤,边境各地陆续遭到陵与梭的合击。
没想到中了陵国的计,皇帝急怒攻心去世了。
宫中没有继承人,乱成一锅粥。
边境接连被攻破。
唯独剩下的公主珩觞懂兵法识朝局,却被陵国的高手押着锁在皇宫的密室里,还有一个不中用的皇子。
就出现了刚开始那个局面。
珩觞闭上了眼。
早知道识这个局面,怎么劝皇帝都不肯听。
她手下人劝她不要答应和亲,杀父继位,她一时心软下不了手,想着和亲那天让流刃带兵先把陵国破了,她在和亲仪式上把陵国太子给拿了当人质。
谁想陵国太子旁边的高手她实在打不过,流刃那边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毫无音讯。
“流刃呢?”她问。
“好像是,出了内奸,流刃将军他……他战亡了。”
侍女剑战战兢兢道。
珩觞一时失去了意识,不知自己在做了什么。
只是眼看着有个很像自己的人拔开长腰带吊在横梁上自缢而亡。
真是懦夫。没有勇气的胆小鬼。
珩觞看着这一幕内心恨恨骂到。
再后来的事她印象模模糊糊。
感觉自己飘过去拿起腰带系回腰上,却如何都系不上,而腰间自然多了一条原先一模一样的腰带。
为什么是飘。她没想过。
只觉自己渐渐飘到城都门口。
太阳太晒了好难受,她便随手一搭,手中自然出现一把伞。
她撑起伞。
流刃怎么还不回来。她想。
时日渐长,她日益等得不耐烦,却还在等。
流刃怎么还不回来。她很难受。
后来她忘了她在哪她是谁。
流刃怎么还不回来。
流刃是谁。她好像忘了。
但是,她还在疑惑流刃怎么还不回来。
在她一次次怨怼慢慢消失,只剩下疑惑流刃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等他时,一个书生来了,问她在做什么。
“我在等人。”
“可是我也不知道在等谁。”
“他叫流刃。你帮我找找他是谁好么。”
珩觞连着问。
直到书生告诉她流刃是千年前的将军。
“那他怎么样了,过得好么。”珩觞接着问
“他过上了很好很好的一生,娶妻生子,与妻子白头偕老,子孙后代都有福荫。”书生闪躲了眼神。
“那便好,我便是要知道他过得很好就足够了。”珩觞笑靥如花。
书生道“我要去考试了,你之后怎么打算的呢。”
珩觞开心道。
“我不必等他了,我去做些自己开心的事叭,祝你也过得好。”
“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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