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君生我未生(24)

作者: 清晰的清夕 | 来源:发表于2018-03-31 16:46 被阅读142次

    第二十四章 被青春欺骗


      “是她自己要喜欢我的,你凭什么打我?”韩晨挥舞着拳头就要报仇,秦风当然捉住自己人高马大的表弟,要是真打了卓君苇,疼的还不是他秦风。

      “因为她喜欢你,你就随便对她做那种事?”卓君苇急促呼吸导致视力开始模糊,扶住墙想缓和情绪,大脑还是热热的。

      “什么叫我随便对她做那种事,我对她做什么了,是夺了她的初夜还是给她下药了?”韩晨叫嚣着。

      卓君苇气不打一出来,拿起兜里的手机奋力砸到韩晨脸上,“你个王八蛋,诗诗都出事了你还要推卸责任?”

      韩晨也气,气得在原地跳脚,“我他妈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要和她分手而已,她自己喝多了,是表哥送她回去的,这点事就承受不了能怪老子吗?”

      什么?

      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白默片的定格背景,卓君苇微微张着嘴,目光落到秦风五颜六色的脸上,“你……”

      迟来的晕倒终于没有放过她,卓君苇大脑一片空白后,坠入了无底深渊。

      恢复清醒的瞬间,睁开眼,身边坐着脸色铁青的秦风。这个样子的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柔和温婉的男生,而是像地狱来的魔鬼。

      抬起手,指尖触到他的脸时,他还是一动不动,眼睛像是暗淡无光的星星,停留在宇宙的某一处,没有丝毫移动,始终看向她。

      “秦风……”她开口,泪水跟着流下来,“是你吗?”卓君苇的手还没有离开那张脸,那么相像,怎么会不是他呢。

      收回手,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眶里的泪水没有离散。对了,诗诗还在医院呢,想到这个,她立马坐起来要下床,被秦风按了回去。

      “才过了二十分钟,你再躺一会儿。”

      卓君苇没反驳,依言躺回去,痛苦地紧紧按着胸口。

      “为什么?”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找不到任何可能的理由来为秦风开脱。

      “你心痛吗?”秦风沉声问,“为了什么心痛,卓诗?”语气有些讽刺,卓君苇听到他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声轻笑。

      沉默,卓君苇只听到自己泪水穿过发丝的声音,还有耳畔秦风若有若无的轻笑。他到底笑什么?卓君苇固执的让自己只去探索这件事,不去回忆之前的问题。

      “你爱过我吗?”

      指肚蹭到她嫩滑的脸上,她仍然紧闭双目,眉头皱的很厉害,嘴唇颤抖着。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几年的人,如今终于为他有所动容,他以为,她真的如大家所说的,刀枪不入呢,看来不是。

      打开有些懵懂的明亮眸子,受伤的看着他。卓君苇摇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秦风笑着反问,“你不知道为什么?哦,如此说来,当年你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过我的感情,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你生命中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过客而已,你从来不会因为我有一丁点情绪变化,更别提爱了。”

      “我不懂。”

      卓君苇还是摇头,不明白秦风这段话和这件事的因果关系从何而来。

      “我是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仙女,总该有什么事能激起你的愤怒……”秦风的话说得理所当然,他的目的就是要刺激一下卓君苇的神经,看看她会不会像正常人那样有正常的喜怒哀乐。

      如果没遇到她,或许他就忘了,忘了自己曾经发疯般喜欢她,把她放在整个心脏的最顶尖,就怕一不小心碰碎了。可是她怎么会那么残忍,在爱情里总是无动于衷,拒他于千里之外?就算这样是错的,他也不惜一试,看看她那颗心是不是铁打的。

      “就因为这个?”卓君苇睁开眼睛,与他对视的眼睛里为什么还是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和自来水没区别的液体,至少该有些愤怒不是吗?

      秦风觉得自己败了,彻底败给了卓君苇,败给了自己深爱的女孩。失魂落魄的垂下幸灾乐祸的眸子,嘴角连嘲讽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你真是个混蛋,我曾经居然还为你伤心过,看来根本不值得。”

      从床上坐起来,卓君苇从脖颈里拉出一条红线,下面追着一个小小的星星,星星正面上有一个小小的Q,背面是一个F。看到这个,秦风涣散的眼神重新有了光彩,缓慢伸出手去,试图摸摸这个回忆里的纪念品。

      这条挂坠不贵,是秦风在平安夜前夕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他逃课出去和哥儿们散心,在一家隐蔽的小店里看到了这条挂坠,第一个念头就是卓君苇偶尔不高兴低着头皱眉的样子,脸红扑扑的,不说话。他买下来,回学校立刻强硬要求她戴上,卓君苇看着红绳的挂坠,不情愿却还是没坚决反对。

      “这个,你还留着……”秦风颤抖着说。

      没错,她还留着,尽管这些年红绳褪了色,不再鲜艳,挂坠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可是秦风为她戴上的时候说的话却还字字句句烙在心上。他说,红绳是月老的情丝,他为她戴上,她就被栓在他的生活里了;他说,把他放在心口,他会好好保护她的。这种老套没有新意的情话,卓君苇却老套的被感动了。她被感动了,可是难道所有感动都要痛哭流涕吗?她学不会,她的感动,是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卓君苇把绳子从脖子上取下来,递到秦风胸前,说到,“我没想到,你从来没相信过我。你以为我骗了你的感情,和你在一起只是敷衍,所以如今把对我的恨发泄在一个未成年孩子身上,以此来报复我,证明我真的看错你了。”

      “不是这样的!”

      秦风忽然大声吼起来,路过的护士走进来,不悦地提醒保持安静,而秦风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以高分贝继续吼道,“我没有报复你,我只是还爱你,想挽回你,为什么你还是不在乎我?”

      时光突然仿佛倒流回了高三那年,秦风在球场上愤怒的跑跳了一整晚的晚自习,卓君苇得知男朋友的异常,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手表,距离下最后一节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她没有立刻冲出教室去找他,而是乖乖坐在教室里,直到下课铃响起,她才随着住校同学回宿舍的人流去篮球场。

      漆黑的夜里操场上没有灯光,黯淡的月光浅浅流泻,洒在满身大汗的少年身上。卓君苇迈着稳当的步子一步步向他走去,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他们已经莫名其妙的冷战好久了,她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秦风。”她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叫到,“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儿你要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

      运球的人停在不远处,篮球“砰砰砰”跳到了一边。

      “我有事儿,你愿意听吗?”秦风背对着她问。

      冷漠的语气让一直以高冷自持的卓君苇心里一颤,手紧紧攥住校服衣角,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沉默开始随着人群的散去越来越压抑,卓君苇几乎想要转身离开。

      “那咱们分手吧,我不想这么煎熬下去了。”

      在卓君苇打算向他身边走去的前一秒,他开口了,说的是分手。

      分手吗?她一时愣住了,就像牙牙学语的孩童不明白大人口中的常用词汇,木木的看着黑暗中的人。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她涩涩开口,嗓子不再利索,吐字有些困难。

      “为什么?”秦风反问,“咱们在一起不是恋爱而是形式,我真受够了你的满不在乎和无所畏惧,你根本不在乎我!”

      原来他是这么觉得……

      卓君苇点点头,没说话,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大叫,“你难道真的不在乎我吗?”

      “嗯。”卓君苇没回头,甚至连步伐的速度和频率都没变,丢给他一个单音节,干脆的走了。

      那个“嗯”字让他绝望了,她亲口承认了不在乎自己,她从来没爱过自己?

      秦风回忆到这里,心痛程度不减当年。可面前的女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在乎你?”四年后,卓君苇终于有了问这个问题的勇气。

      “我说分手的那晚,记得吗,你自己亲口承认的,高傲冷漠的回答了我一个字的肯定,呵呵……”秦风苦笑着,再次变化成一只丧家犬,双肩下垂的跌坐回椅子上。

      “你当时没有听出来我说话的声音不太一样吗?”卓君苇低下头,“我转过身的时候眼泪便开始不争气的流出来,如果说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多加一条罪名——虚情假意。”

      回到那个夜晚,背着书包走掉的卓君苇,在秦风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下撇,泪水哗哗流下。当秦风问及在乎的问题时,一方面出于她高傲的自尊心,一方面竭力忍住不哽咽不抽泣的她,只能艰难的回答那个单音节。她不喜欢解释,也不明白解释的重要性,压根无关乎面子。

      眼泪再次溢出眼眶,卓君苇没再像四年前一样死撑着,哽咽着说,“秦风,你记忆里真的没有一丝我很在乎你的画面吗,这样对我不公平,因为我,我那时候真的很喜欢你。”

      她像昨晚在诗诗病房里一样,呜呜哭起来。秦风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揽过憔悴的人儿,抱在怀里。

      “记得咱们第一次在足球场散步吗?那次非毕业班的同学参加学业水平考试,高三年级放了假。你晚上八点多约我去学校,我妈死活不让我出门,因为我们家和学校隔着一个小时的路程。可是我没管她,还是去了学校,大晚上的和你在操场上散步。

      那晚是不是农历十五我不清楚,但是那晚的月亮很明朗,不过风也很大,你一直在讲你小时候是如何调皮捣蛋,把我逗得笑个不停。

      你说远处的建宁塔上有学生跳塔自杀,因为承受不了学习压力,我千万不能为了成绩做傻事,不管以后我能不能找到工作,你都会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后来我开始咳嗽,脸也变得潮红,你认定我是感冒了,非要带我偷偷潜回教学楼上给我泡蜂蜜水喝。在黑暗里上楼梯的时候,我崴了脚,你说我连穿运动鞋都会崴脚,以后结婚的时候还怎么穿高跟鞋,但是你却把我背上了楼,没有一句怨言。

      结束了那次小假期,我给你写了封信,我写的是很隐晦,可是我真的有表达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啊,你为什么都不懂?”

      卓君苇断断续续把回忆讲出来,秦风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痛苦不堪,“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愿意跟我分担你的喜怒哀乐呢,我总觉得走不进你的世界里,我就像你最钟爱的一个小丑,能逗你笑,却从来不能看到你落泪。”

      “你想看我哭吗,混蛋。”卓君苇在他背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很多次我看到你自己坐在篮球场旁边,迎着夕阳,满脸哀伤,身影那么孤单。有时候嘴角含着笑意眼泪却流出来,有时候默不作声,像座雕像。你有那么多心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对曾经的情侣终于打开自己的心扉,敞开给对方。

      “我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只是那时候快高考了,我怎么能增加你的负担。原本我打算等高考结束,带你回我的老家祭拜我爸爸的……”

      听到这个,秦风哭了,为什么当初他们不能选择对彼此再真诚坦率些,或者说更厚颜无耻的赖着对方,以为自己不能那样做,可如今要怎么办,他们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

      “君君,我们和好吧,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君君这个称呼,是秦风死皮赖脸得知的。两个人在市图书馆坐着看书的时候,秦风蹭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说,“你们班的女生都叫你君苇,男生叫你全名,可我感觉这两个叫法都太生疏了,你家里人叫你什么?”

      卓君苇被打断看书的思路很不开心,抽回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周围还有人。秦风可不吃这一套,想当初他表白被拒还成功拿下她,眼前这点场面算什么。重新把她的手握回手心,期待的看着她。

      这什么人啊。卓君苇气极反笑,白了他一眼,靠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字:君君。温热的气息吐在秦风耳畔,浑身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脸红心跳的看着旁边眉眼都是笑意的女孩,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然而他最后只是和她一起笑,握着她的手对着书本走神。

      卓君苇不如其他女孩子般喜欢和男朋友腻歪。她很独立,就算是天塌下来,恐怕也不会想让秦风替自己抗。而男生最在意的,偏偏是这些女生对他的小依赖,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和好胜心理。

      此时的秦风,也许看懂了一些真实的卓君苇。她会哭泣,会流泪,会伤心,也会心动。他不该轻易就放手让她走的。

      卓君苇没说话,安静的趴在秦风怀里。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答应吗?可是他居然做出如此伤害诗诗的事情。拒绝吗?说实话曾经的快乐还一直深埋心底,如今提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暖。

      她是个害怕寒冷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她老实回答,“诗诗……”

      “对不起。”秦风赶忙接过话头,“我并没有故意伤害诗诗,而是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我真的没有一点想要侵犯她来伤害你和她的意思,你相信我。”

      秦风把她拉出怀里,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乞求地看着她。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吗?不会,她很了解秦风,他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人。

      “我相信你,只是眼下重要的是安顿好诗诗……”卓君苇抚了抚额头,觉得大脑似乎有些缺水的晕厥,晃悠悠的靠回了秦风肩上。

      秦风也意会的没有再逼问,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头顶,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柔声细语讲着以前的事,故事悠远冗长,卓君苇听着听着,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高三刚开学,她穿着宽松的校服站在9班门口,看见秦风双手交叉抱在后脑勺上,缓步向她走来。而她居然看见自己的脸,微微带笑,仿佛无比亲密的两个人。

      青春总是美好的,卓君苇在梦里感叹。那时候的秦风和自己,都是那么稚嫩,看向彼此时还会羞涩地低下头,没有勇气直视对方的眼睛。而青春也太过仓促,一不小心,就被她骗了,让人以为爱很甜,也让人以为,那些忘不了的曾经,全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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