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记

作者: 暂且这样吧 | 来源:发表于2017-07-11 09:18 被阅读177次
    村口的钻天杨树

    不知从何时起,回家,竟也需要酝酿、准备良久了。积攒勇气,收拾东西,准备称心的礼物……老董和小董都曾说过:“那是自己的家,非得买东西才能回家吗?”我却认为必须带点东西,否则就是不孝。父母一生俭省,以至于吃饭、穿衣都极为简单,我常不知道该给他们买点什么带回去。这次也一样,因为不知道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就买了点最家常的吃食给父母带回去。

    天气极热,父亲就在胡同口坐着,看见我们下车,喜笑颜开。我明白,其实父母期待的不是我们手里的东西,而是我们健康快乐地站在他们面前。但于我而言,不能侍奉左右,就只有大包小裹地出现,才能稍微安抚我那颗永远愧疚的心。

    院子里的狗狗闻声而吠,又在看清是我们之后迅速安静下来。母亲闻声笑迎出来,小侄女也扑过来抱住我叫着“二姑”……

    这总是在梦中频繁出现的人和家!就这样置身期间了!为什么我常恍然觉得不能拥有?

    我似已习惯了自虐,把自己设置成悲情的女主角,独自承受各种臆想的苦难,总是站在远处羡慕别人的幸福,却忘了自己也拥有如此之多的亲人和幸福!我忘了我是父母的心头肉,就连家里的狗狗,对我也是那般爱护,左冲右突地期待挣脱身上的锁链,冲到我的跟前,舔一舔我的脚腕。

    田间地头,处处都是风景

    吃完晚饭,和孩子们去散步,田间地头凉风习习,让人心境安逸宁静。不时地碰见乡亲们,打招呼的内容被孩子吐槽是“有规律的,像是排练的一样”,乡亲们问的问题大都是:“几时回来的?这是你的孩子?比你高了哦!吃了没?……”若是一节课重复七八遍,我是受不了的,但我一路走过,一一重复回答乡亲们同样的问题,并不觉得烦躁。

    诱人的桃子

    村边有个桃园,红红的桃子煞是诱人,我逡巡左右,挪不动脚步,对着园子大声呼喊主人,期待买点桃子解馋,却千呼万唤终不见主人出来。想必主人家不在园子里,于是悻悻离开,却不甘心,于是又返回来,积攒勇气伸手摘了四个桃子。想着明早再过来,见着主人就告知他今日的行为,并给他如数补上桃子的价钱。

    回到家里,小侄女放下桃子又出去了,四个大大的桃子,孩子竟一口气吃了三个。

    孩子说,一口气吃了三个偷摘的桃子,“竟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呢”

    第二天一早,我叫孩子起床,准备再去桃园寻找主人,给昨晚摘的桃子的钱,再顺便买点桃子。母亲已早早起来,在准备蒸韭菜包子,父亲不在家。母亲说,父亲已经推了自行车去了村边买桃子去了。叫上孩子匆匆往村边赶,走到半路就遇见了已经买了一大包桃子回来的父亲。父亲说,他去的时候主人不在园子里,他就去主人的家里把主人叫了起来。

    孩子和我相视一笑。孩子刚刚问过我:如果主人还不在怎么办?我告诉她:主人不在,爷爷会到他家里去找他的。果然被我说中了。父母就是这样,张开他们孱弱的翅膀,全力地呵护着他们的子孙。

    昨晚坐在院子里,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和父母闲聊。女儿打开百度地图,给父母指着她将要去上大学的远方,父亲眯着眼睛,认真地读着地图上的地名,判断着方向和距离。女儿又给父母指着看过去的一年里她上学的地方,她每天行走的路线,和我们居住的那幢楼房。父亲感叹现在的科技发达,竟连居住的楼房都看得一清二楚。母亲一直念叨月儿即将走远,想念妈妈了怎么办?妈妈想看女儿了怎么办?我告诉母亲,现在科技发达了,可以天天和孩子视频,就像她仍然在身边一样。女儿笑着说:“奶奶,有飞机呢,几个小时而已……”

    早八点,母亲和弟妹已经把包子蒸好,女儿举着个包子探头进来:“爷爷在找你呢。”看我正在拿着手机码字,女儿回头大声告诉爷爷:“我妈妈在这里呢!”

    窗外传来邻居们高高低低的聊天的声音,父亲母亲的声音也加入进来。他们讨论着关注的大事小事,声音里有他们特有的满足和安详。两个侄女在我的安排下都在安静地看书。太阳从后窗照进来,温暖而不刺眼。时光静静地流淌,岁月如此静好,现世如此安稳。

    此情此景之下,不由得想跪地祈祷,祈祷神灵护佑,让所有的沧海桑田绕过这个村庄,让眼前的一切常驻千年。

    路边瓜园里的狗尾草,让我激动不已,这是牛最爱吃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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