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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别难过,亚言哥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来吃点粥吧。”他拿过碗来,我摇摇头。
“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学校有比赛,我没办法请假,所以……”南扬为难地说着。
我点点头说:“我没事,你去吧。”
我看着天花板,不知道现在几点,他把碗放下又说:“冰箱里有吃的,你饿就热一下就好,我去隔壁市,三天就回来了,你好好的,好么?”
我点点头没说话,他这才走了。
一切又回到安静,我坐起来,看见手机放在一旁,充满了电,我打开,看见屏幕上我和他的合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怕邻居听见,捂了被子,捂了嘴,可是眼泪止不住啊,我打开相册,一张张翻看着,然后一张张的删除,每删除一张,就像从心脏上剥离一片肉,让我痛的全身抽搐。
照片删除完了,我看着和他的聊天记录,从我们认识,到最近一次,然后我将他删除掉,最后,我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号码可以删除,但是它已经烙在我的脑海里,又怎么删?
此时,我突然觉得有什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身体,将我的心脏猛地一捏,我痛的蜷成一团几乎无法呼吸,我张着嘴,好半天才喘过气来,然后就开始作呕。
我冲进洗手间去吐,吐完了食物就是苦水,然后我回到卧室,把自己塞在床和书桌的角落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受一点,可是,很快,那种恐惧感又一次袭来,我将头抵在地板上,又去撞击地板来缓解这种恐惧的疼痛,之后,会好一些,可是没几分钟,又会重来。
我就在这种反复的被恐惧包围的疼痛里熬过一天一夜,第二天,当它再次来临时,我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喂,昊昊,吃饭了吗?”老妈的声音传来时,那种恐惧又来了。
我已经把自己蜷的很紧很紧,可是它还是找到了我,我几乎窒息地挣扎了一会儿,听着老妈喊了我好几声,我才说出话来:“来接我回家吧。”我说。
“怎么了昊昊,出什么事了?别吓妈妈呀。”老妈的声音慌了。
“快来接我。”我哑着声音说着。
老妈顿了顿,似乎在走路,然后我听见老爸的声音:“昊昊,你怎么了?别怕,慢慢说。”
我抵在地板上咬牙说:“来接我,就现在,求你们了,就现在。”我说完后又开始哭,不受控制的眼泪滂沱,全身抽搐。
“好,好,昊昊,我们就来,你在哪里呢?”老爸问。
“公寓,快来接我。”我说完只觉得眼睛发黑,手机掉在地上,我也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失去了知觉。
公寓的钥匙他们也有一副,当我被人推醒时,我看见老妈红着眼睛看着我。
“老妈,接我走。”我虚弱无力地说着,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昊昊,你怎么这样子了?出什么事了?”她搂着我问,眼泪也流了下来,老爸的眼眶也红着弯腰来看我。
“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亚言,我不能在这里,我害怕,我疼。”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她抬头看了看老爸,二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什么叫你害死了他?他,死了?”老爸又追问一句,而老妈则问我:“你哪疼?”
我抬手指了指心脏:“这里,好疼。”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抱着我哽咽地说:“好,妈妈带你回家。”
于是我被接回了家,回了家后我就一直躺在床上,没法吃东西,医生来看过,给我输营养液,说我的心结打不开,吃药是没有用的。
老妈天天围着我说话,看着我哭,老爸也是天天唉声叹气。
我白天只能张着眼睛看天花板,眼泪没有停过,晚上我闭上眼睛不久就会嘶喊着醒来,那种恐怖并没有因为我回了家而放过我,它会像一个影子一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捏住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让我痛,让我恐惧。
老妈实在看不下去,求医生给我打镇定剂,可是一开始还能坚持一到两个小时,我还能小睡一会儿,可是后来就不管用了,医生说那个东西不能经常打,会伤大脑神经。
但是我还是每夜都会惊醒,白天看着天花板流眼泪,人很快地瘦了下去,一个月后,我几乎都无法站立,一起身就会头晕。
一个半月后,那种恐惧淡化了,只会偶尔出现,我也能少吃一点稀粥,可是还会吐,也会缩在洗手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两个月后我能在房间里走动,也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只要新闻上出现和宿河有关的事我就会狂流眼泪,然后大口喘息。
三个月后,我可以正常进餐,但是我发现,我看什么东西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哪怕是我知道有色彩的东西,也同样蒙着灰色,后来我发现我分辨不出红色,那些色彩鲜艳的水果,在我的眼里就像一堆发霉的毒果。
我本不想告诉老妈,我觉得这是我的惩罚,但是细心的她还是察觉了,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的视网膜也了问题,导致我严重色弱。
而我还发现一点,我不会流眼泪了,哭不出来,哪怕他们看电视多么感人,我半滴眼泪也流不出,而且心中毫无波澜。
那天下午,我去楼下散步回来,发现杂物室里堆放着一些行李,发现里面全是我在公寓的东西。
有一些书,一些衣服,我翻了翻,这些全是他以前买给我的,我合了行李拖着出门。
老妈买菜回来,身后跟着南扬,他们看着我奇怪地问:“你要去哪?”
我看着手里的箱子说:“去处理一些东西,南扬,你帮我吧。”他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到楼后的垃圾焚化间去。
我打开行李,这是一件我们过年一起穿过的衣服,上面有我们的卡通照片,我看了看,将它扔进了炉子里,每一样东西都有着深深的记忆,我将它们全都扔进进炉子里化成灰烬,南扬在一旁不敢说声,眼看着我把里面的东西烧个干净。
然后又跟着我回来,始终没有说话。
回了家,老爸老妈这才松了口气,我对老爸说:“我想转学,你帮我找找看吧。”
老爸一听想了想点头说:“好,你想转去哪,就在这里上怎么样?”
我摇摇头,他又说:“我明天找人要些资料来,你来挑,想去哪老爸就帮你转。”
第二天,他果然找来一批资料摆了满满一桌,他和老妈一起给我提意见:“这个学校不错,环境也好,师资力量也很突出。”“要不是上这个?这所学校出来可能直接上大学的。”“不喜欢的话,这间学校呢?在海边城市,空气也好。”
我在这些资料里翻了翻,并没有听他们的意见,而是从最下面抽了一份资料来,看着封面的图片说:“这里吧。”
他们凑过来看着,老妈说:“这个?这离咱们家很远呐,而且是在山城,位置也偏僻,师资力量也不怎么样,你确定吗?”“我确定,就这里。”我固执地说着,因为我发现,这个学校所处 的位置非常像我们第一次出远门时路过的那个个小山村,或者,以后我就会在那里落脚,生生死死。
他们见我执意如此,只好同意,老爸打了电话咨询后告诉我:“那边同意接受,不过,要从高二课程念起。”
我点头说:“那就办手续吧,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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