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岗那点事儿（18）
冬季的双牛镇，集市变得非常萧条。
秋季的繁荣过后，集市略显狭窄的长街似乎也变得宽敞了。
寒风掠过、卷起一阵阵沙雾，飞起的碎石敲打着店铺宽大的玻璃窗，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令人感到一份实实在在的冷清......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他们都把狗皮帽子捂的严严的，紧紧的抿着棉袄，匆匆而行。
在这条碎石铺就的三里地长短的大街上，到处都布满了细密厚实的沙尘。已经多日没有下雨了，街道和人的心情一样，变得灰突突的……似乎都提不起精神来。
我又一次来到了双牛镇，为了三嫂的案子，我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缜密调查，我又同二楞跑了几回双牛镇和高家岗，事情已经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虽然老镇长夫妇仍未从丧子之痛中解脱出来……但毕竟都是老干部了，思想觉悟还是同平常人不一样。
老镇长比较配合我们的调查，镇长夫人思想上有抵触，但并没有妨害我们的调查工作。越来越多的证言、证词都指向了王公子……他是一位寻私枉法，假公济私的元镇政府保卫干部。
他欠下的风流债数不胜数，应该是个有多次前科的花花公子。另外在他的保护伞下双牛镇的犯罪分子也比较猖獗，镇上多家店铺都有苦情。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案发前的言论和案发现场的前后情况。
从王公子的狐朋狗友那里证实了王公子前往高家岗的目的，他是有预谋的的犯罪行为。这帮人渣一看到主子倒了，都异口同声地数落王公子的种种不是。
真是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呀。酒肉朋友没有一个靠谱的......气得镇长夫人不由的拍着桌子大骂。
...... ......
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高小妹仍然疯疯癫癫的。她不听任何人的询问，只是嘻嘻嘻嘻的笑着，看见我和二楞后，好像突然认出了我们。她先是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使劲儿的眨巴眨巴地发出一阵傻笑......然后她开始慢慢地脱下她的上衣，甩起了两个雪白并且浑圆饱满的奶子，唱起情歌来。高小妹一边唱还一边向二楞抛起了媚眼……王经理赶紧尴尬而熟练的为她披上一块红花被面，抱起她就钻进了里屋去了……在场的乡亲们都说：
“嗨，这是常有的事儿！”
“这就像孔雀开屏，只要遇到她看着顺眼的人……哈哈哈哈”
我和二楞都感到很无奈！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 ……
据说王经理觉得现在很好，他并不打算给小妹治病。一次和友人喝酒喝高了，机灵鬼得意的说：
“我巴不得让小妹这、这样，现、现在她只恋我一个人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女人的好，好，谁、他妈～谁、谁也不知道。”
…… ……
我和二楞都替高小妹感到难过，这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 ……
冬天的双牛坡寒风凛冽，大山深处挤出来的贼风，呼啸着扑向毫无遮掩的双牛坡，卷起的沙尘打在脸上针扎一样疼痛！
二楞几乎是一直铁青着脸，高小妹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位漂亮清纯的小女孩儿。如今让他怎么也过不了这个坎儿，这个世界怎么了，女人会如此脆弱？几年前小妹还在他面前甜甜的叫他二楞哥呀……二楞十分痛苦。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残酷，总是把心爱的东西打碎了给你看。三嫂和小妹的处境一个比一个纠心，我也是心力交瘁。
“大作家，就看你的了！”
我拍了拍二楞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
“我能做的就是捋清楚事实，为三嫂找回一个公道。”
“也许可以挽救一个女人……！”
“但是这挽救全人类的事儿，就靠你们作家来发声了！”
二楞、愣眉愣眼地瞅着我，眼里分明闪着泪光……我的心就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
从双牛坡回来后，我就和二楞分手了。二楞说他想冷静认真的思考一下，对于前一段所写的剧本他产生了疑问……他本打算如实的表达美好的生活！而生活却在欺骗着他。他盯着我的眼睛痛苦的说：
“现在才发现直面惨淡的人生，绝不只是一句简单的空话……”
“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二楞带着满腹的疑问走了，看着他步履蹣跚的背影我的心也隐隐作痛……
我让秘书把手上的东西认真的整理了一下，并利用业余时间去老局长那里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收获。
老局长很不以为然……他旁敲侧击的向我透露。
“你的行为好像有点超越了权限……”
“你呀～似乎惊动了上面的人…为杀人犯翻供要得罪很多人的……！”
…… ……
这一晚儿、老局长表情凝重地给我讲了许多不相干的事情，我听得出来领导有些为我担心。他到底担心什么？我在心里默默的画上了几个问号，这好像并不是老局长的办事风格。
我失眠了……
夜晚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照射在黑灰色的高墙上显得格外阴森，岗楼里的高强度探照灯光，不时的划过黑蓝色的夜空。游动哨的脚步声也显得分外清晰，他们大概在换岗了。我仍然在思想着三嫂杀人案的前前后后……三嫂这样一位普通的善良的农村寡妇儿，为什么会沦落成一名杀人犯？如果说三嫂跟省城女子监狱的监狱长没有任何关系，还会有人为她的案件奔走吗？
月光透过窗户映射到办公室里，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从柜里拿出来一瓶红酒，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我拨通了二楞的电话。
“兄弟，过来喝两口……？”
听二楞的声音就知道他也没睡。
“十五分钟就到。”
我听见了吉普车发动的声音，二楞难道睡在车里？我不解的想……
天好像要亮了，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鸡鸣……
...... ......
老顽童讲东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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