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轮红日轻倚在地平线上,霞光四射,晕染了天空,从森林的间隙中洒下,斑驳地投在地上。这是一个宁静而无风的夏夜。
她背靠树坐着,试图放松下一酸痛的脚和灌了铅似的沉重的双腿。这森林,走了一天了,是走不出去了么?
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迷路了。她这么想着,疲惫地叹了口气。
看着天边,太阳快要落下去了,黑夜很快就要降临了。除了我,还有人害怕黑夜吗?她思考着。
嘿,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她诧异地抬眼,眼前是一个少年干净的笑脸。
嗯,走不出去了。
我也是啊,心情不好来散步,没想到迷路了。
是吗?好巧。
相视无言。
那个,我们要不要一起走,再尝试下能不能找到出路?男孩试探着问。
没问题。
那走吧。
夕阳下,他们并肩走着。女孩偷偷打量着男孩,他比她要高一些,穿着白衬衫和长裤,头发乌黑蓬松,有几缕从额前垂下,挡住了眼睛。他背着一把吉他,是一把纯黑漆亮的吉他,看起来像是新买的,并没有什么时间的印记。
他们并不知道前行的路通往哪里,可他们彼此给予了力量,仿佛成功的曙光就在前方。女孩转头,看向男孩的侧脸,欣赏那清秀的面庞。良久,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二)
终于走出了森林!现在已经是清晨了。男孩兴奋地说。
阳光下,男孩与女孩望向一望无际的草原,绿色给人一种生机与希望。男孩拉着女孩坐下,问道:“你会跳舞吗?”
会一些,但不是很熟练。
男孩点点头,卸下他一直背着的电吉他。
不如我弹吉他,你跳舞,怎么样?
好啊。
随着欢快的音乐,女孩转起了圈。黑色的长卷发如瀑布般垂下,裙摆被风吹起,如波浪般在风中摆动。男孩的技巧很纯熟,弹完一曲又接着弹,他们就这样,消磨掉了一上午的时光。
该分别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墨,你呢?
沐。
多好听的名字啊!对了,三天之后能再来这里找我吗?
没问题。那再见了?
再见。
男孩离开了。女孩转过身,内心一阵悸动。她发呆站了很久,傻傻地笑了。
(三)
前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男孩懊恼地追问着女孩,眉头紧锁。
其实你不用送礼的。女孩回答道。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男孩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就把这个补送给你吧。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是小猫形状的,非常可爱。
谢谢。女孩接过钥匙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了口袋。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我这么好。女孩故作轻松地说。
是么……男孩沉默了。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好吧。
那天,女孩对男孩倾诉哀肠,将自己的一切过往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男孩。男孩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替女孩感到悲伤与惋惜,也无时无刻不在安慰着女孩,照顾她的情绪。女孩觉得,那是她最轻松快乐的时刻。
男孩就像黑暗中的一抹阳光照亮了女孩,女孩第一次在外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与关心。她本把自己牢牢禁锢于心灵的牢笼之中,封锁自己的内心,不愿与他人接触,害怕使自己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再次受到伤害。而男孩的出现使女孩看到了希望,他带她挣脱枷锁,走出黑暗,勇敢地面对生活。她尤其喜欢男孩的一句话,要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才能获得更多的快乐,更有自信。
什么时候有空就再来这里吧,我有话要对你说。女孩轻轻地说。
好。男孩点点头,冲女孩一笑,转身离去。
(四)
男孩再次出现在女孩面前时,身边多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生。
墨,好久不见,这是瑶,是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喜欢的女生,你们认识一下吧。
一刹那间,女孩的心跳漏了一拍,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呆呆地望着眼前漂亮的女生,什么也说不出来,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回荡着男孩的话。
这是瑶,是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喜欢的女生。
那一瞬间,女孩心中的某种东西崩塌了。她强颜欢笑着,我是墨,沐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女孩甜甜的一笑,那笑与男孩如出一辙。
咔嚓,女孩感到自己的心像玻璃般碎掉了,残败不堪。突然鼻子一酸,嘴一瘪,女孩赶忙转过身去,泪水滑落在嘴边,咸咸的。
原来他早已倾心于他人了啊……她苦笑着。
墨,你还好吗?男孩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地躲开,匆忙抹了两下眼泪,转身面对着男孩和女孩。我没事。
那就好。男孩长出一口气。我们三个一起玩儿吧,怎么样?
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先回去吗?女孩问道。
当然。不过—你要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其实没什么,只是……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陪伴,我也很珍惜咱们的友谊,希望我们能一直做好朋友。
那当然。男孩笑了。做永远的好朋友。
永远的好朋友。
(五)
盛夏被风吹过,满地落叶送走了金秋,寒冬悄然莅临人间。这么久以来,女孩与男孩的见面次数少之又少,总共不超过三次。女孩从不主动来找男孩玩,而男孩也忙着陪自己最重要的人—瑶,不经常想起墨。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放弃他吧,女孩曾这样对自己说。数月的热情又怎能抵得过两年的真情?初次相识的人又怎能比得上陪伴已久的故人?女孩每天都在挣扎,她的感性与理性无时无刻不在作斗争。有好几次,她都自以为完全放下了男孩,而当她又在无意中想起男孩时,她就明白,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幸运的是,理性占了上风。在一次次的自我反省之后,她终于放下了这份执念,内心归于平静。她觉得,人生从来都是要拿得起,放得下。她也不再逃避现实,重新与男孩建立联系,偶尔谈谈心,聊聊天,却也保持着界限,那句“做永远的好朋友”似乎成为了现实。
女孩十六岁的那一次心动,满载着欢笑与泪水,止步于此。
后记:也许,人生中正是因为有诸多遗憾,才能磨练意志,使自己真正成长。当错过了一些自认为很重要的人时,别怕,对的人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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