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叫做无怨无悔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的童年有着快乐,你的青春有颠沛流离的经历,老年有难忘的回忆。
广州距离江西省有一千多公里,但在地图上看只有大拇指长。
“明天你一个人回家,那么远,就不要开车去,还是坐飞机回去吧,等会我打个电话给女儿去机场接你”老婆说道:
我说:好的,不过不要打电话叫女儿接了,那么晚,多不好,到时我打个车回去也一样,对于长年在外漂泊的我来说,习惯了将就,总感觉欠家人亲戚的太多,能不麻烦他们就不麻烦他们。
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我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天马行空的遐想,在我的潜意识里也不喜欢人家麻烦我。
飞机是午夜12点30,凌晨1.31到达南昌,下飞机后和几个人拼了一辆车回去。
那个司机说:这车上几个人都是你邻县的,我只能把你送到县汽车站,送你到你家要绕道,人家会很不高兴的。
我想着这个点回家的车也不好找,只要到了县汽车站,随便打个车也就方便,对于比较将就的我来说也不是个事。
就答应到:那行吧。
路费倒不贵,我路程近点,50元车费,他们远点60元一个人。
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司机推推我,到了,到了,下车吧,看见吧,过了前面红绿灯,右手边就是。
我拿着行李,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
还好,社会上的好人多,如果这个时候把我卖了,我可能都不会知道。
汽车嗖的一声,消失在夜色里,一阵风吹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真冷,广州的六月满大街都是短衣短袖,家里的六月凌晨要穿一件薄薄外套。
我一抬头,当由霓虹灯做成的“万年县客运汽车总站”这几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犹如黑夜里为你留守的一盏灯,倍感亲切,睡意,寒意一下都消失殆尽。
我蹲下,从背包中拿了件外套披上,凭着感觉往前走去,想着边走边找车,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却越走越荒凉,心里想到,老婆平时经常唠叨我是路盲还真没错。
正在我左顾右盼,寻找是否有熟悉的建筑物或街道时,老婆打了电话过来“到了吗?”
“到了”
“到了那里”
“我顿了顿,看了下四周,不知道到了那里”
“啥,你怎么了,到了,又说不知道在那里”
“我真到了,但不知道在那里”
“你在那个地方下的车”
“我在客运汽车总站下的车”
“那怎么不知道在那,汽车客运总站正前方不是有个十字路口吗?如果你向正前方走就是我弟家。
住左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右手边转就到了我们新买的碧桂园小区,如果不想去哪,再通过一个红绿灯口往前走看到左边丰收公业园路标,拐进去就是往你老家的方向。
往右走就是我们每年过年回家住的马家,往后走就是你三姐家,真是路盲。”老婆惊讶的责备到。
我连忙答到:明白了。
如果还分不清方向,要不打个电话给我弟还是叫你弟接下你。
我说:好的,好的,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本想按原来的路返回去,发现越走越不像刚才走过来的那条路,可气的是,路上却没有一个行人和过往的车辆。
拿取电话,想叫他们过来接我,可一想就这么点事,又到了这么个点,却把人从好梦中惊醒。
也许等会就有人或有车经过,我这么一想,索性走到路灯下面,以包为登坐了下来,好久没看过家乡凌晨的样子,和不趁著这么样的机会,好好的欣赏一下。
凌晨四点,我背着行李,却孤零零地站在曾经生活过三十来年故乡的路灯下,找不到家在那里。
一种没来由的孤独感涌现出来,感觉曾经梦绕缠绵的故乡将我遗忘,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孤独和寒风。
我索性戴上耳机,打开许巍的《故乡》,寻找着曾经故乡的容颜。
原来文学都是用来欣赏的,都是在酒足饭饱后给感觉和视觉的一个海市唇楼,故乡也不是那么大度与包容,她也懂得礼尚往来。你冷落她,她也会抛弃你。
二十年前,也许随便敲响同学,发小,亲戚那一家的门,都会为我点亮一盏灯,如今这个城市比刚离开的时候灯更多,更亮,却没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出去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在这个城市有个家,可如今有三处住所,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个社会让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特别是你想生活的有点质量,当你心惴一个梦时,就要经历和承担更多。
大概4点多,我隐隐约约看见路中间迎面来了辆人力车,我挥挥手,人力车被我的出现,吓得个急刹,也许是我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也许是我的装扮,上身外套,下身短裤的。
人力车车主,大概50多岁,比我长几岁,他盯了我几十秒说:去那里呢?
我说:去马家吧。
这个师傅很健谈,也许和职业有关,主动的和客人聊聊天也可以打发时间,可以让时间变得有意义,让旅途,人生不会孤独。
此时我们不都是在人生旅途中。
聊了一会,他忽然问我“你被老婆赶出来的”,
我被他的问得一愣。
“你怎么知道”。我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凭我多年拉车的经验,这深更半夜的,站在路灯下,不是无家可归的,就是流浪的,看你提着个包,又不像刚下车的人,刚下车的人也不会跑这地方来”。
我傻傻的一笑,没有吭声。
在慢慢聊天中我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是跟着在这工作的儿子来这里的。
他说:万年县这几年变化很大的,到处在开发,建厂,规化。
他问我:你是本地人吗?
我微笑着说:算是吧!
我看到前面有间“君再来旅店”想着一年没人住的房间,打扫成可以住人的话,没有半天是整理不好的。
我说:就在这停下吧。
“不去马家了,是不是怕老婆不让你进门,女人就这样,哄哄就好了”。
我说:谢谢,顺着他的意思说,我老婆很凶的,把我赶出了家,她不消气是不会让我进门的,并笑着给了他车费。
其实我就是被家乡抛弃的人,她以外地人的方式接待你,让你迷路,让你寻找,寻找足迹,寻找着记忆,寻找着曾经。
睡在旅店的床上,却睡意全无,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却从外地人口中了解着自己的家乡,通过几十年的拼搏,在家乡拥有三套住处,却只能住在旅店。
敲击世俗的门,一扇接着一扇,为着那跌宕起伏的梦想,追逐阳光的味道,走了很久很久才发现在这错落的年华,最初的梦,繁华空旷,膨胀着虚浮的快乐,可能寻找着一个或许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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