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丢失了的爱情

作者: 木叶山 | 来源:发表于2019-03-09 19:32 被阅读63次

    文/木叶山

    七十年代初,农村号召学大寨。生产队的社员农闲时,在山坡地上,开始了热火朝天地修建水平梯田。不论男女老少都参加了,大家有说有笑。一起上山,一起收工回家。

    生产队里,有几个年龄大一点,名花无主的姑娘,最引人注目。她们受到了年轻小伙子们的青睐。其中一个叫小荣的姑娘,是众多小伙们追捧的目标。

    这小荣中等个,身材修长,白皙的脸膛上,长着一双大眼睛。两道弯月眉,一头的黑发,扎着两根小辫。人长得格外精神,人未说话总是笑声先至。

    这个小荣家里有父母,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一大家子人。因那个年代,在农村挣工分不值钱,家庭困难。家里只供二个哥哥都念过初中、高中。正好赶上知青下乡,二个哥哥念完书也回乡了。而小荣没念几天书,就参加生产队劳动了。

    小荣精明能干,自尊心很强,长期以来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当地许多小伙在爱情上追求她,他都不肖一顾。她主要嫌地方穷,人家困难。有县城边上来人给她介绍对象的,她去了好几次,地方相中了,人没相中。她想找一个家庭富裕,人也出众的人。时间慢慢地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父母着急,她自己也有些着急了。

    这年秋天,小荣正生产队的场院里干活。忽见从北梁上走下了一群人来,这群人欢天喜地有说有笑。场院里的人一打听,原来是东子和亚萍结婚了。听说东子已经在一个在县城建筑公司,当了正式工人了。那个年代能当个工人,挣工资,吃国家粮,是农村姑娘追求,可望不可及的事。

    亚萍和小荣是闺蜜,虽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但她们是近邻。从小在一起长大,一起参加的劳动。一起私下里,谈过自己对婚嫁的想法。小荣从小争强好胜的性格,给亚萍留下了难忘的童年。

    这东子原来念完初中,就到生产队参加劳动了。没干一两年活,就走了。后来听说他有一个姨夫,在县建筑队是瓦工,跟他学徒去了。东子虽走了,户口还在农村,他那份口粮是每年向生产队交钱,买工分领口粮。

    这年秋天东子回来接婚了,他也由学徒工转成正式工了。户口也调进城里了,吃国家供应粮了。可谓名利双收,双喜临门。

    小荣听后,好一阵后悔,当初这东子没少追求了她。东子刚参加劳动时,见到了她时总是凑着和她说话,有时还把家里的青瓜绿枣的带来偷偷地送给她,她也欣然接受。一来二去二人熟悉了。村里来了电影,有小荣的地方总是有东子的身影。这东子是从心里喜欢上她了,小荣心里也明白,有时一想心中一阵狂跳,脸色羞的通红。

    这东子体质强壮,一表人才,为人友善,办事厚道,勤劳肯干。让小荣也曾有过一阵子怦然心动。可当东子的父母托媒人说媒时,首先遭到了小荣母亲的反对。她母亲嫌弃人家生活困难,拿不起彩礼。

    这小荣的母亲心中另有算盘,她想找个家庭条件好的,又拿起彩礼的,好给二儿子成亲,她的二儿子还没对象呢。心里盘算着,当场开口对媒人说道:“他家只有几间破土打墙的茅草苫房,她母亲又有病,小荣肯定不乐意。”小荣在隔壁房里,听说是东子家来托媒了,羞的她腾一下脸就红了。当听母亲当面拒绝了,她心里不乐意,又羞于启口,也不好再说啥了。媒人碰了一鼻子灰走了。可她家拒绝小东婚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小东知道了也觉得挺沮丧。有谁还敢再来找没趣。

    那个在小荣家吃了闭门羹的媒人,心里有气,觉得自己在村里是有脸面的人,于是下决心要给小东当成这个媒人,涨涨脸。他找到了亚萍的父母给小东说媒,亚萍的母亲说:“我得和她爸爸商量一下再回信。媒人走了。

    晚上母亲见一家人都在,便把有人给亚萍提媒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她首先因小东家困难,表示反对。她的哥哥听了后说:“小东家虽困难,但小东是个好青年,为人正派,孝顺父母,勤劳肯干,妹妹能找他也不吃亏。”亚萍是从心里乐意,于是对母亲说:“小东家困难,我们正好门当户对。”说完羞得脸通红。哥哥见妹妹同意,便说:“我妹妹真有眼光!”爸爸终于开口了说:“过日子,过的是人,只要小伙子勤劳肯干,对你好,我看行!我们家有啥?”母亲听父亲拍了板,就不再说什么了。不日他们便订婚了。

    后来小荣听说小东在的那个生产队,为了照顾贫困户,同意了小东外出学徒了。一年后又听说小东成了合同工了。工资由十八块五涨到了二十四块六了。这时小荣的心里觉得不是滋味。有的同伴故意在她跟前吹风说:亚萍找了一个好对象,人家都成了合同工了!”小荣听了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说:“合同工有啥?不是和咱们挣工分差不多。”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总是酸溜溜的。后来小东结婚了,听说小东转正工人了,小荣是既羡慕又后悔。

    她回到了家里,几天都心里闷闷不乐,也悔恨自己过去没有主意,妈妈虽是一家之主,没有眼光。她由悔变成了气愤,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比小东强的,让村里人也看看。有了这个目标后。后来村里村外来了许多提亲说媒的,不是工人的她连看也不看了。把许多机会都错过了,一托到了二十四岁了。农村计划生育的晚婚年龄都过了,逐渐说媒的也少了。这时她的父母和哥哥都着急了。

    说来也巧,这时公社教育上公职教师不足,各村小学补充代课教师,头几年回来在生产队劳动的几个高中生,有了用武之地。一次提拔上来了三四个。民办代课教师,当时也挣工分,只不过是大队统一拨。老师这个职业一向受到当地村民的崇敬。

    小荣的父母见了,想在这几个代课教师中选一个。没有媒人自己找,托亲戚朋友去说媒。可是过了几天,回来了信,人家有的早有心上人了,有的不想找年龄太大的,有的和同学恋上了。这下子她的父母更着急了,让她的哥哥去县城找亲戚,往街边子上找,哥哥去了一个星期未果。小荣听了,再也没有过去的快乐了,开始沉默寡言了。

    说话间到了年底了,过了年二十五岁了,成了老姑娘了。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邻村的,他是在公社灌区上班的,据说是个临时工,也是由生产大队开工分的,但县里水利部门每月给一定的补助。小荣听了,起先是不乐意去相亲,后来在父母哥哥的劝导下,勉强去了。一看这个小伙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长得挺精神的,但身体干瘦,似乎是手无缚鸡之力。说起话来倒挺干脆。当时也没定下来,回来后,在父母的劝导下,她很勉强地同意了。

    双方先订婚,不久就结婚了。村子里的人见了她搞的对象,有的说他搞了个风摆人,可能看他长的太轻瘦了。有的说一枝鲜花对污泥,有的说心高命不随,有的说也挺般配,说什么的都有。这些闲言碎语,不久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她一脑气,从此就不回娘家了。

    实际婚后,她这个对象对她很好!家庭生活也算可以。她觉得照自已的理想虽有落差,但还过得去。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二三年,没有变化,但她越来越沉默寡言了,好像总有心事。她的丈夫发现了,便哄她说:“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就开心了!”她也随之一笑说;“可能是!”。

    后来不久生产队解散了,土地实行了承包。灌区由上游独揽,下游没水了。临时人员都解散了。小荣的丈夫也回来了,在本村也承包了土地。他念完初中回村时,正好赶上灌区上项目,就被村支书安排在了灌区了。一直在灌区呆了十多年,没从事过农业生产。承包了土地,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不如小荣能干呢。

    小荣陷入了迷茫。有时在地里干活,直愣愣看着一个地方,有时丢三落四,不知在想啥?有时在家里难以入眠,一夜睡不着。有一次他的娘家哥哥去看她,见她眼睛发直,中午且忘了给哥哥做饭了。哥哥看出来端倪,对她丈夫说:“你看小荣是不是精神上有点问题?”丈夫说:“这一阵子老是丢三落四的,有时瞅一个地方不错眼,不知她在想啥?晚上有时一夜也不睡。”哥哥说:“快去找个医生看看吧!”

    她丈夫听了哥哥的建议,第二天一早就领她去县城了。在县医院丈夫把她的情况,向大夫作了介绍,最后大夫诊断:“是得了轻微的抑郁症,也是精神病的一种。得需要开一些镇静剂之类的药物治疗,建议去专科看看。”丈夫只好带她去了精神病专科医院,结论和县医院一样。给她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让她拿回去吃。并嘱咐他丈夫说:“她这是轻型的,不用住院。回去吃着药,尽量让她开心,别让她生气,慢慢就会恢复正常的。但需要有人陪护。如发展严重了,就不好说了。”

    丈夫遵照大夫的医嘱,回来后对她形影不离,尽给她寻开心的事,把地里的农活托夫给了老父亲和弟弟。不久在村里传开了,说小荣得了精神病了,有的说得这病会疯,有的说那就是疯病。有的说是两口子不和,让她丈夫给气疯了。公公婆婆听了,对别人说:“我的儿子媳妇结婚后,从来没有发生过口角和打过仗,怎么是我儿子把媳妇气疯了呢?。”说什么的都有。这些闲言碎语也传到了小荣和她丈夫耳朵里了。她丈夫听了,只是苦笑一下而已。实际小荣在她丈夫的精心护理下,不久已经逐渐好转了。

    一天公公来了,领来一个人,推门就进。小荣不认识,小荣的丈夫认识,原来是家住县城的表哥来了。他是来看姑姑来的,听到表弟家这种情况,顺便过来来看看。他和表弟寒暄了几句,坐下后说:“听说你种上地了,你这消瘦的身体受得了吗?今年我们那个大集体的预制件厂改制,实行了股份制,我承包了。正好缺一个会计,不然把你的地让姑父承包,你和你媳妇到我那去吧、还能发挥你的特长。”小荣的丈夫听了特别高兴,他也想给小荣换个环境。当即就答应了。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表哥走了。

    秋天来了。小荣的丈夫一面准备收秋,一面准备去县城。这时丈夫看小荣的病无大奈了,问她自己在家行吗?小荣说“我原来也没大病,怎么不行。” 丈夫看她没事,便和老父亲、弟弟搭伙去收秋了。快都要收完了。

    有一天他正在老父亲家忙,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喊:“小荣掉到机井水坑里了!”也有些孩子跟这起哄喊:“疯子掉水坑快淹死了!”小荣的丈夫在院里听了,吓的脑袋翁一下,脊梁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也顾不的打听,撒开腿就往机井那跑,去了一看,虚惊一场。

    看到了小荣正利用坑水洗土豆呢,但她下身确实沾湿了。便问:“你怎么到这来了?”小荣说:“我在家呆不住,上山来看你们收啥样了。见你们不在,我使手扒了点土豆,泥太多,顺便在着洗洗,没站住,还掉进水里了。”丈夫说:“你把我吓坏了!”说完领着妻子回家了。

    秋收完了。小荣和丈夫去县城了。丈夫当上了厂里的会计,小荣中午为工人们做饭,开始了新的生活。后来小荣生了一个女儿,更有了天伦之乐了。小荣的病也好了,恢复了往日的快乐。后来回村探亲,再也听不到有人管她叫疯子了。2019年3月10日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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