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下雨,淋湿北方

作者: 萍萍_sunshine | 来源:发表于2017-07-27 12:02 被阅读35次

    写这个标题,很随意,就是突然想写点东西,然后突然想写这个标题,这个标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说起南方下雨这件事,并不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总是阴雨绵绵,偶尔也会咆哮一番,来点儿洪水冲击,在北京的那几年,时常听母亲说起,家里又涨水了,要么是涨到了爷爷的楼房里,要么是淹没了整个街道。母亲不知道,远在北方的我,听着没有一点概念,除了通过想象来构造以外,依然要顶着北方毒辣的太阳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是那时候做起来,却不亦乐乎。

    小乙是我儿时的玩伴,够得着发小的称呼,除了睡觉没在一起以外,连上厕所都在一起,偶尔还是会一起睡觉的,比如,我父母不在家,或者,他们家来客人了。她长着巴掌大的小脸,我始终没想明白,是怎么装下她的五官的,最不明白的是还可以挂着那么厚厚的嘴唇,书上说,厚嘴唇的人憨厚,不爱说话,我看不然,小乙尖酸刻薄是名扬四海的,或是别人欺负了她,或是别人欺负了我,她都会说出很无情的话怼别人,而且是很大一箩筐,上下浮动的嘴唇,像海水碰到了暗礁,来回不停的激烈翻滚,她告诉我,你如果不在他第一次伤害你的时候怼回去,还会又第二次。在她的庇护下,我从没有受过别人的欺负。她的皮肤黝黑但却很光滑,除了那几粒若隐若现的小斑点以外,找不出任何瑕疵,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就那么不偏不倚的挂在她的脸上,好吧,我还是承认吧,她的那张小脸,确实还是很有容量的。

    第一次碰偶像剧是初二那一年,我们住的地方是邻居,但她在左边的镇上上初中,我在右边的镇上上初中,每个下午四点,都会有两辆 公交车迎面而来,在同一个地方停下来,我和小乙就是在那里碰头,然后手牵手的回家,说着班上的小纸条,问着一次方程的解题。先是到我家的,放下书包,洗把脸,跑到楼上,开着电视机,一连贯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慕容云海还没有表白呀?"

    “楚雨荨其实已经喜欢上他了对不对?“

    ”我好喜欢小鱼儿,希望上官瑞谦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等我遇到了像端木这样的人,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小乙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双手合十,像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对于喜欢这件事,开始有了新的认识,我们开始把递纸条这件事渲染,班上哪个男同学是怎样递过去的纸条呀,红着脸面对的女主人公,纸条上染满了汗渍,低着头就跑远了,着已经算是勇敢的了,不勇敢的直接是找朋友帮忙递过去的,当然,我和小乙分析,找朋友帮忙的,估计都石沉大海了,小乙说,喜欢又不是丢脸的事儿,那么怂谁愿意接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额头上扬,像是可以主宰一切的感觉。

    她向来是可以主宰一切的,比如,炒我的作业,找我要考试卷,她再拿回学校考试,回来还告诉我全是原题,把我的新衣服拿去穿,甚至偷偷换了书包,我们就这样换着背了半年。把我压在她妈妈的梳妆台前,剪刀一并一开,她说,那是小燕子的发型,齐刘海,她告诉我,最近学校流行这个。那个时候,我是羡慕她的,羡慕她活得那么大胆。

    “我谈恋爱了”

    “啊,跟谁啊,我们才高二,你这属于早恋啊”

    “你小声点儿,是我们班的,给你看他写给我的情书”

    我们藏在我家厕所里,生怕父母听到,哪怕一个小标点被听到都是致命的。她摸出皱得不能再皱的一个小纸条,本来是硬朗的纸张,在她揉来揉去之后,快成为卫生纸了,我接过她手里的小纸条,密密麻麻的字迹,歪歪扭扭的笔划,真的没能把所有连贯的句子组装起来,只能够清晰的看懂最后一句话,“我很喜欢你,所以你要等我”。

    “他明天就走了”,小乙把厕所唯一的小凳子霸占着,我就只能蹲在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腿,我死死的盯着她的嘴唇,生怕错过她说的每一字。“他学习成绩不好,又老爱捣蛋,家长被请了好几回了,这次家长让他辍学,好像说带他去北京”,透过厕所灰暗的光,我看到小乙的眼睛晶莹剔透得厉害,嘴唇也变得笨拙,让我有种吐字不清晰的感觉。“他给我说,是去一所技校,是专门学技术的,好像是学跟电脑有关的”,我为我的无知眨巴了好几下,辍学,北京,技校,都是一些好陌生的词汇,“不过我们说好了,等他在北京学了毕业了,他就回来找我”,小乙突然兴致高昂的说出着句话,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巴,怕在隔壁看电视的妈妈听到。她的眼里放着光,嘻嘻哈哈的又来挠我的腰,“那个时候我一定很幸福,哈哈哈哈哈哈,对不对,对不对?”我趁机跑出了厕所,跑到客厅里面写作业,她也乖乖的坐在我的旁边,拿出了纸和笔。

    “忘了告诉你,他叫小前,178kg,像端木一样帅气”

    “哦”

    “到时候我们结婚了,你要当我伴娘,谢!大!萍!”

    “哦”

    这是我们的传纸条对话,目的还是一个,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能走漏风声。

    小乙是聪明的,考个大学是完全没有问题,高三那一年,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特别努力的学习,她说,想好好学习,不能让小前瞧不起,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考去北方找小前,“现在通信这么发达,什么事情不是电话能解决的?”我在劝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回答我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电话解决的,我只知道阴差阳错,我去了北京,她还是留在了南方。

    我们每一天的定时通话,就是她告诉我小前是如何的给他甜言蜜语,又是如何的和她海誓山盟,她还是那样大大咧咧,还是那样仗义执言,她为室友去骂渣男,被渣男损多管闲事,甚至被渣男放狠话,她都不怕,我想这样的女孩子,是值得被祝福的吧。

    “小前没了”

    "带他弟弟去游泳,没了"

    “为了救他弟弟,没了”

    “上周的事,我居然才知道”

    我像只猫一样,似睡非睡,听不懂的样子,,我觉着,我们应该还有很多可能吧,毕竟,生老病死,与我们无关。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谢大萍!”

    “啊,哦,听到了啊听到了啊,你别哭你别哭”

    一句多么苍白无力的话,换回来的是电话那头的嚎啕大哭,这是小乙精神的支撑,支撑没了,值得这样痛哭一场的。

    小乙,小前,这是小乙的以前。

    我们约定好,在我大学毕业之前,她来找我的,直到我毕业回南方,她也没来找我,她说,她不想知道北方的初夏秋冬,就像她不想知道小前的一年四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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