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小小贱猫
我开始给张一程写小纸条,用彩色的方块纸,写上一两句话。有时写当时的心情,有时写书里看到的句子。在他课间路过我的课桌时,偷偷塞给他。
“家,就是有一个人点着灯在等你。”
“你掌心的温度,陪伴我走过风雨。”
“我像一朵烟花,被你温柔点亮,绽放开来。”
他从不回复,若不是我主动提起,谈话也总涉及不到那些纸条的内容。
“张一程,你如果不喜欢我的纸条,可以不接受。”午自习的时间,我坐在他旁边赌着气。
“没有不喜欢啊。”他一脸无辜。
“那你为什么都不回复我?不回复我的纸条也就罢了,你连口头回复都没有。”说着,我刚好看到一张我写的纸条,夹在他的课本里,露出一个小角。随即扯出来,撕个粉碎。
“这是干嘛呀?”他赶忙制止,纸条早已粉身碎骨,落在他手里的,只剩下一片一片的碎屑。每一片纸上,零星有半个字迹。横七竖八的,好像在诉说它们的委屈。
“我没有不喜欢,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他果真露出了羞涩的微笑,脸还微微红了。
“恋爱你都谈了,还立什么牌坊?”我嗫嚅他,但看到他那副样子,倒显得十足的真诚,便也不再计较。
我依然给他写纸条,有时他路过我的座位,我没有塞纸条给他,他还会停留一会,然后耸耸肩走过去。
十一假期到了,从前最盼放假,七天都还嫌不够。可是这次的假期,我开始抱怨,七天也太长了。
我问张一程会不会想我,他说,可能吧。我又赌气跟他说,嗯,我也不会想你的。
然而七天的假期,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思念张一程。我带回来的几张试卷,那上面都有张一程的字迹。坐在书桌前,我左手握笔,一遍一遍写他的名字。
趴在书桌上,看着自己笨拙的字迹,我觉得离他好近好近。他的气息,他的笑容,他耸肩的样子。他倚靠在墙上说,到这来。
返校的那天,我坐了最早的车回去,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从前都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能多晚回学校,就多晚回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宿舍的室友都还没有来。我跑出去打电话给张一程,他说他在网吧,我可以过去找他。
网吧是我活了十七年,还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在我当时的印象里,那是不学无术的孩子才会混迹的场所。
但他把网吧说得那么自然,就好像去饭店,去书店那般正常。
“看来张一程也不是一个十足的乖孩子。”我心里想着,“我很快也不是了。”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没来由的自豪感。
我放下电话,按照他说的地址找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了他说的那块招牌——“酷炫网吧”。
网吧的后门是个卷帘门,微微地抬起来一些,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桌脚。我透过那个狭小的缝隙往里看,刚好有一只鞋子伸出来,雪白的运动鞋,那正是张一程的鞋子。
我咧嘴一笑,伸脚狠狠踢了一下,然后迅速跑掉。那只脚缩了回去,没有别的动静。“哎呀,别是踢错了。”忽然心虚起来。
蹑手蹑脚从前门走进去,直奔后门那边,看看那人是不是张一程。
文/小小小贱猫网吧里真热闹,十月的天气已开始有了凉意,但网吧倒是一个温暖的小天地。只是一股呛鼻的烟味袭来,果然闻到社会小青年的气息。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个戴着大耳机的男生,每一个屏幕上的画面看上去都很相似,草丛或城堡,时不时泛出蓝光或紫光。
果然,靠近后门的那个座位上坐着张一程。他的屏幕上也是那种蓝紫光交错,他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极其投入的样子。他的座位旁边坐着陆安,我们的同班同学。陆安也同他一样,手指灵活地点着鼠标。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我已经站在了身后,于是我咳嗽了一声。
“呦,伯爵夫人来了。”还是陆安先转了头,然后伸手捅了捅张一程。
“伯爵”是张一程的外号,因他喜欢《基督山伯爵》,给自己取了一个类似小说人物的网名,于是这个称呼就叫开了。
我也跟着沾了光,成了那帮男生口中的“伯爵夫人”。
张一程叫我找把椅子坐下,等他打完这一局。
“你要不要开一台?”他的游戏结束了,回身来问我。
我摇摇头,“我没有身份证。”
“呵呵,小女孩。”他关了电脑,拍了拍正在打游戏的陆安,“我们走了。”
陆安和我挥了手,随即赶忙又投入到游戏里去了。
“陆安成绩这么好,还打游戏啊?”出了网吧的门,我问张一程。
“你是说我成绩不好啊?”张一程反问我。
“没有没有,你们都是大神。我就是没想到陆安也打游戏,平常看不出来。”我解释。
“跟你说,大家都玩。也就是跟你们一块坐前排的那几个男生可能不玩吧,我跟他们不熟。”张一程说着,指了指街对面的网吧,“我敢说,咱们现在走进去,那里边就肯定有咱们班同学。”
“真没想到。”我咂咂嘴,表示意外。
“哦对了,我才想起来,那会我玩游戏挨了一脚,然后你就进来了,是你踢的我?”他转头看着我,眼神里写满疑惑。
“嗯……啊……”我支支吾吾,赶快跑远。
“小样,我正玩得带劲呢,我说谁呢这么不长眼。”他追过来,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准备抓住我。
我们在学校门口的面馆吃了油泼面,又一起逛了会儿书店。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
一起回到教室后,他又把我叫出来,一直走到教学楼门外。教学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都是赶着时间出去吃饭或者抱着书进来准备上晚自习的。
他把我拉到一边,递给我一个纸包。“这个给你。”
“什么啊?”我抬头看他,他正笑着,很羞涩的,会脸红的那种。
“你看了就知道了。”说完,他转头跑回去了。
我在昏暗的角落里打开纸包,发现这只是一层包装,里面露出来更小的一个纸包。把里面的包拆开,发现这还是一层包装,再往里,还有一个纸包。
如此三层,真身才算显露出来。
那是折得方方正正的一封信,天太黑,字迹很难看清。
我把那三层光秃秃地,没有任何装饰的白纸重新叠好,塞进口袋里。再把那封齐齐整整的信,紧紧攥进手心。
心“咚咚”地跳。
晚自习的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我匆忙跑回教室。回到座位上,大口喘着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百米冲刺去了啊你?喘成这样。”方沫看着我呼呼喘气,把杯子推过来,示意我喝口水缓一缓。
“啊,上课怕迟到嘛。”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
方沫已经开始做题了,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把它夹在书里,一行一行读起来。
“心念,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高中遇到爱情,也从未想过这滋味竟如此甜蜜。你总说我冰冷,不给你回应。但我想说,我心里真的真的很在乎。因为在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配得起。爱情那么奢侈,真的是我们此刻就能靠近的吗?我原不知道情为何物,可这七天的假期,我竟每日都忍不住想你。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你了。你说我点亮了你,可你知道吗?你也一样点亮了我。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儿戏,你可能跟我呆上几天,觉得我乏味,冷漠,你就会离开。我一直在等,等你去做这个决定。可是这个假期让我知道,你已经在我心里了!你还会离开吗?我原本在等你离开,如今,我开始想请你留下了。”
我合上书,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地响彻在头顶。整个人像过了电一样,呼啦啦一阵一阵地打着激灵。
脑子里反复地念着那句话,“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你了。”
我又把书翻开,用左手捂着发烫的脸。重新把他的信从头读起,欢喜着,读着每一个字。那用张一程的左手写来的信,那普通的一张A4纸,还有揣在我口袋里的三层白纸包装,都一点一点揉着我的心,直到它融化为一滩暖暖地湖水。
文/小小小贱猫张一程是昨天才喜欢上我的吗?那么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哪怕恋爱是深渊,我也心甘情愿地准备跳下去了。
我回头看向张一程,他正埋头做题,左手的笔一圈一圈转着,伴着他的思绪。
晚自习过后的操场上,我问张一程,“你是现在才喜欢我的吗?那你之前为什么跟我表白?”
“你送我戒指了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什么?什么意思?”我因他的回答而愣住了,站在了原地。
“一个小姑娘送我戒指,我当然得有所表示啊,不然不辜负了人家。”他解释着。
“噢!”我把滑落到眼睛旁的刘海缕到耳后,“我当时没有这个意思。”我也开始解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不信,哪有姑娘随随便便送人戒指的?必定目的不纯。”他笑了,随即继续往前挪步。
我也笑,跟在他身后。
“那你现在喜欢我吗?”他问我。
“我们……这算不算先婚后恋呐?”我反问他。
“可能吧,哈哈!”他笑。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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