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买了三件衣服以后

连续买了三件衣服以后

文｜海岛小丸子

01

连续下了两天雨了，加上这冷空气，南方的冬天湿冷得羽绒服一刻也脱不下来。

我和另外两位店员手插在兜里，脖子缩在领子里，聊天话题从新开的米粉店到吴亦凡朴灿烈的同款，从店里即将上架的新货到这个城市年底的各种活动……已经无话可说了，哈欠连天。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有客人呢？可是因为是年底，老板娘不肯提前关门，一定要我们守到夜里十点整。

“叮咚！欢迎光临……”

随着门铃，一阵冰冷的风灌进店来，让我们仨齐齐打了个激灵，随即一阵刺鼻的酒味也冲了过来。

竟然真的有客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每周都会来光顾的谭小燕，在附近的一家国企上班，在这个小区租房子。

“这么冷的天……”我话未说完，小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她。

“你们年终聚会吗？喝这么多？”同事问。

小燕红红的脸笑着，摆摆手。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眼睛更加红？

她在衣架前随意看着，拿出一件酒红色的外套，准备试穿。

同事帮她换上，我觉得衣服款式对她来说宽大了点，但同事直夸好看好看。

“今年流行酒红色哦！”

“好，我买了。”

因为很熟悉，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有点太宽松了，但她笑笑说，我会胖起来的，可以的。

她拿出钱包，用现金结账。

“今天不刷卡吗？”

以往都是刷卡。

“不了。”

“男朋友没有一起聚会吗？”

同事这一问，小燕抬起头，我确定她的眼圈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哭泣。

她笑笑说，没有。

拿上衣服，和往常一样，从我们店的后门回她的租房去。

小燕不是本地人，是从小镇的分公司借调来总部的，但认识了男朋友，她很努力，希望可以留在总部，甚至说，留不下来，放弃这份工作，重新找也可以。虽然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但她只想留下来和男朋友在一起。

她男朋友也不是本地人，对她十分体贴的样子，常常下班买了菜接她一起回租房，也常常给她买衣服。走在路上帮她拎着包，牵着她的手。进出门的时候，细心地把手遮在她的头上，生怕她的头给碰到。

——我们店的门比小燕高出好多好么！每次我们都被逗得偷偷笑。

但他每个周末都会回老家。小燕的老家比较远，除了长假，平常不回去。所以小燕周末实在无聊了，会来店里跟我们聊天。

02

第二天晚上，雨已经断断续续，时下时停。大概明天会放晴了，但气温还是没有一点点回升。

今天上架了很多新货，而顾客依然寥寥无几。

把老顾客的电话都打遍了，我们仨又百无聊赖地手插兜里，脖子缩领子里，不停地来回走动保持暖和。

“来了来了，真有人来了！”

同事抢红包一般欢喜，快步走上前去开门。

原来还是小燕！

她又喝酒了！

只不过，看来今晚没有多喝，清醒很多的样子。

“我看看新货。”

她浏览了所有衣服，试穿了好几件。最后，她买了一条灰色裙子和一条复古牛仔裤，但牛仔裤需要到别的店里调小一码的，她明晚过来拿。

“明晚八点前能拿到吧？”

“保证可以。”

“明晚我要回老家了，八点前出发。”

“哦……”

看着她的背影，我们都有点儿纳闷。

“还没放假呢，怎么突然说回去？……”

03

第三天，雨真的停了，小燕如期而至，拖着一个旅行箱，拎着一个大提包。

今晚她没有喝酒了，酒红色的新外套有点儿宽松，倒是有另一种风情。

她试穿了新裤子，正正好，她挺开心。

“真好看！”

我们由衷地赞叹。

“元旦就要到了，你怎么现在回去呢？”

“请了长假，过一阵子再回来。”

雨一停，顾客逐渐多了起来，我们也无暇多问她。

小燕匆匆走了。

终于，一批批顾客离开，我们整理好店面，稍作休息。

“呀！这不是谭小燕的箱子吗？”

同事指着角落里一个灰色旅行箱说道。

好像真的是！我赶紧给小燕打电话，没有接听。我发了短信给她。

过了一会，她的短信来了：

谢谢你们提醒，我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其实箱子里都是衣服，我准备拿去旧衣捐赠站的。你们帮我处理好吗？

接着，又有一条短信：

里面的衣服都是新的，有的只穿过一两回，有的吊牌还没有拆。都是刷他的卡买的。我一件也不想要。他老家有一个女朋友，每个周末他都是回去陪她。

看完短信，我们都傻眼了。

同事打开箱子，真的一箱子漂亮衣服呢，崭新崭新的。

“难怪一连买了三件衣服，过去的全都不要了……”

又有顾客陆续进来。这雨一停，生意真是恢复以前的好。

我们没有空闲议论，各自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