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红豆第四章 雏雁起航

南国红豆第四章 雏雁起航

老魏，带着一副眼镜，样子敦实，他的妻子，娇巧可人，穿着朴素。

大厅里一张长案上杂乱的摆着各类零件烙铁等，一青年趴在那认真组装研究，想必这就是老魏的妻弟了。老魏两句客套话后，便急不可待的把话题带到产品上去，秀秀和嫂子一旁笑着，静静听他们说话，后来回忆起，秀秀只记得老魏说：

“那时候他跑业务，牛筋底的皮鞋都不知跑烂多少双。”这第一印象里，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勤奋认真的人。

从老魏家出来，飞岳带秀秀又去拜访了他另一个兄弟。

孟秋，精瘦中等的个子，腰背笔直，干净利落，见面就嘻嘻哈哈一阵玩笑闹来，自然秀秀又被羞红了脸，男人们看得好开心愉悦。

秀秀只觉得孟秋眼睛里有很深很深的东西，看他笑，眼睛却似在冷静地思考，他沉默思考，眼睛却又自顾在笑，他是个随和的人，但身上总似有股严肃认真的气质，又不那么随和似的，秀秀便一句话也不多说，静静粘着飞岳坐着。

孟秋也正待成立一个电子公司，已经有不少员工在那忙碌了。看到飞岳来，孟秋自然是满心欢喜，资金很紧，他也极力欢迎飞岳过去入伙，在还充满粉刷味的办公室里，新的办公桌，和新的沙发茶几，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在回去的路上，秀秀问飞岳的打算，飞岳觉得老魏那里人单力薄，靠一个人跑业务，恐是难做起来，倒是觉得孟秋那更有些想法思路，秀秀也不懂，也不能提任何建议，只默然听听。

从西乡回去后，飞岳便把改行的事儿提上了日程，大毛也欣然接受，他说人各有志，志在四方，只要是往前走，都是好事情。但结账总还是需要些时日耽搁，这期间，日子依旧。

秀秀感冒了，她自己也觉得这是件奇事，是天气太热，还是不够热？致使她头疼欲裂，眼冒金星，发起烧来。飞岳依旧在跑车，秀秀自己晕头转向地摸到门口药店，买了退烧药，感冒药等，跑回家躺在床上不能动。傍晚，飞岳回来，到床前看了一眼，见她吃了药，也没多说什么，自顾去了。

秀秀只听到他在大厅和大毛嘻嘻哈哈，碗筷响时，他探头问了一句：“吃不吃？”秀秀摇摇头，飞岳便自己吃去了，听他们喧闹了好一阵，便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大厅瞬间安静下来，都出去了。

秀秀透过窗帘看见，三个男人半裸着肚皮走下台阶去了，还听到他们和街上的同乡高声喊话，渐行渐远。秀秀脑袋迷迷糊糊，心却有点沉，凉凉的，不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待再度醒来时，一身汗水，头没那么疼了，想爬起来，天旋地转，只好又老实躺下，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房子内外依旧静悄悄的，街上偶尔有人声行过去，只是总也等不来那熟悉的脚步，秀秀心头焦躁起来。

女人的情绪，说来就来，如江南三月的烟雨，没有根，凭空从心间飘起，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湿了似的，浑身冰冷。那烟雨最终也涨上了眼眸，心头蹲满了委屈、还有孤独，折磨着她，早已压过感冒的难受。整个人只觉得似掉入比夜还暗的深渊里去，泪水悄悄打湿了枕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开门声响起来了，男人们粗鲁的行动，在大厅内‘砰砰’作响。飞岳开门进来，打开房间的灯，酒气，汗水，与刺眼的光，一起袭来，秀秀浑身乏力，闭上眼睛，只朝里躺着不动，飞岳打着饱嗝，探手摸摸她的额头：“不烧了，那就没事了，要不要吃饭？”

秀秀摇摇头，飞岳便到那边自捡了衣服洗澡去了。

终于安静了，窗子上的光也昏昏欲睡，秀秀却在夜梦中十分清醒起来，看着熟睡的飞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悄悄爬起来，轻轻打开门，坐到门前台阶上，安静的小街上，风，冰凉地吹来。情绪的迷雾，依旧紧紧把她捆住，昔日所有积攒的心魔，都跑出来了·，恣意妄为的笑话着她、可怜着她；刺痛的感觉，从心间蔓延至整个胸腔，她问自己百遍，答案终是爱，爱得不得了，她终是离不开他，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她把头伏在膝盖上，又想，飞岳此时能出现在她身后，抱着她，说些安慰的话多好。女人，心中所有的虚幻，总是在最脆弱时，自我生长起来，茂盛得像一片森林一样。

时间总能很快遮掩生活的瑕疵，秀秀病好了，就什么都好了的。

那天，她接到家里的电话，母亲说妹妹和男友领了结婚证了，没多久就要办酒席了，要秀秀回去。秀秀回头便和飞岳说了，飞岳正忙着，头也没回，轻描淡写道：“她都结婚了，那咱也该回去把证拿了。”秀秀怔在那里，飞岳转过身来，看着发呆的秀秀好笑，“怎么？不愿意嫁给我？”秀秀只笑不说话，飞岳说：“我只有茅草房子，你嫁不嫁？”“嫁”。

回去的日程，也差不多正好结算清所有账目，离别小镇的那天，刮大风下大雨，棕榈树长长的叶子在高空拼命地摇晃，飞岳说：“你看，这风调雨顺的，吉利。”

简单的人，办简单的事，双方家长简单见了面，随便说了几千块钱，就算定了亲，父母都随了秀秀的满意。民政局，看着红色的本子，飞岳笑着说：“来来，怎么也得宣个誓才像样。”秀秀红着脸：“你说来听听，”飞岳眼睛一番，看着天花板道：“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摸锅铲了，”“坏，这不行，来过，”“那你听好了，从今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秀秀瞪着眼，半天反应不过来，旁边工作人员掩着嘴笑个不停。

“到你了，说说，”秀秀收起笑容，认真看了一眼飞岳，拿起红本子，自顾跑了去。

婚礼的事，飞岳没钱，秀秀也怕热闹，怕操办，也只无所谓着。

对于女孩子来讲，结婚是件大事，是件了不得的事。一夜之间，多了期待，也多了迷惑，秀秀只觉得自己以后的路，就像认真铺下了轨道一样，再不可以随风随雨到处跑了，似有无形的线拉着自己的思维，做什么决定，都要多一分考虑了，秀秀唯一好的感觉，是觉得心上有了一座山让自己倚靠，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漂泊的孤雁了，谁见过一只雁身上会有两颗心的？

几天后，生活真正重新起航，飞岳带着十足的自信，与秀秀回到深圳。

他们在离孟秋公司不远处，那破旧的城中村里，重新租了房子，简单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开始了真正的婚姻生活。

飞岳第二天就投入到孟秋的公司去了，早出晚归。秀秀于附近商场寻了份化妆品销售的工作，每天八个小时，还有提成。秀秀总在天擦黑时回去，飞岳早已在家等她，等她做饭。偶尔，饭后飞岳也带秀秀去公司坐坐，秀秀便认识了更多的人。

孟秋的老婆，婉儿，大家都叫她老板娘，笑起来非常的灿烂，圆圆的脸，白白净净，热情，率真，和孟秋的清冷一起，一个似太阳，一个似月亮，一冷一热；他们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婉儿刚做完月子出来，身形绷圆性感，带孩子的女人，话总似比普通人多些，使人亲近。

办公室多了几个和飞岳不相上下的男孩，都是飞岳从小玩大的伙伴。玉明，高高的大个子，白净的脸。子健，也高个子，身形俊俏，古铜色皮肤，健康而帅气。伟新，小个子，长得和林志颖一样，笑起来特别迷人，还有几个矮的胖的，都是公司的技术骨干，进进出出中，见到秀秀每个人都是笑眯眯的喊着：“嫂子好，”时间长些，碰到秀秀休息，飞岳也就邀了他们一起来家吃饭喝酒，秀秀还不太熟悉烹饪，菜咸一碗，淡一碗，但这些男孩们也都不嫌弃，照来不误，时间长些，秀秀的手艺也就好多了。

秀秀每天都很充实的去上班，稍有空闲，便只顾思念飞岳，新婚燕尔，甜甜蜜蜜，从上班开始期待，一直到下班，期待投入那怀抱去撒娇，去被无限宠爱，她也觉得好笑，这么短暂的分开，也牵牵挂挂，爱情，真真是毒药。

生活不会总一成不变，公司事多起来了，飞岳开始加班，秀秀回去，便不得不经常一个人了，超过十一点，秀秀着了魔似的，无法入睡，只道这熟悉而煎熬的思念，也会产生于那么亲密的生活中来折磨人，使她总也按奈不住想打电话去询问。

公司新来了个女子，英子，人很漂亮，但不爱笑，很严肃，很有个性，人不高，但身材很好，见到秀秀，也会叫“嫂子好，”在和玉明的女朋友玲玲聊天时，她无意中说道：“好像听玉明说，英子和飞岳以前就认识，她以前在南山工作，会计，她的婆家，就在城中村里，本地人。”无心的话，促使秀秀心中一惊，一只埋伏许久的鬼终于做起乱来，心上心下翻腾着。飞岳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到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