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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音频怪物的曲子中找来的,网上也有了很多类似的文章。我呢,只是从已有的文章换了种风格。
一 琴师
为君王弹奏的是家乡的曲子,桐木琴声淙淙如流水在大殿内回荡,为愉悦高坐之人也为了安慰自己。琴曲萦绕间,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哼唱起来,曲调竟那般一致。
情绪翻涌间,指尖翻飞如蝶。悄悄抬头,发现是方才向君王请示为自己脱去枷锁的那人。看着他微微侧耳与琴声一起哼着故乡的曲调,一时间,一缕情绪被隐藏在悠悠的琴声中。
此曲之后,君王开始招我入宫弹曲,渐渐的,我被外人说成因曲得宠,成为君王身边的宠臣。甚至外传,有琴师琴声飘起的地方,便是君王游兴处。
每一次,那人都会跟着曲调在一旁轻声哼着,有时候,连沉迷在琴声中的君王都会因为他的哼唱侧目相看。直到后来,君王笑着跟他要求与我一同表演时,我才得知,他与我来自同一地方。
不同的是,我是以罪臣的身份入宫,而他,却是君王的贴身侍卫,与君王一乳所出,两人亲如兄弟。
一开始,君王只是传我弹琴听曲,可后来,我发现,在君王频传我进宫的面下,还有君王越加隐秘的眼神。而他,也在不经意间露出忧虑的神色,看向我时更是目光复杂。
君王的心思我又如何不知,面对君王越加热切的眼神,我只能把心情寄放在琴声中,盼望那人能够明白我的想法,再展笑颜。
可是,君王是霸道的。那一夜,他遣散了身边所有人,包括从不离身的贴身侍卫,独留我与大殿内,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我,丝毫不掩饰他的贪婪。
我不去看君王的脸色,委婉地表达拒绝。然而,面对之人是如此高高在上,容不得半分不快,甚至狰狞了脸庞,欲将我至于死地。撕扯间,桐木琴发出铮然声响,生生断作两半。那一瞬间,我颤抖地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心底的绝望,只求一死。
他还是闯了进来,关键时候劝阻了君王的行为,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君王冷声下,廷杖三十。
呵,多可笑,明明受的是罚,却还得“谢主隆恩”。
那之后,我被禁足南苑冷宫,听着冷宫处萧瑟南风,满身伤痕无药无医。因着桐木琴被毁,连着那人的探望都婉拒不见,只余一身血衣苟且度日。
二 君王
一开始,是他的一身白衣吸引了我,明明是被作为罪臣入宫为內监的,却背着一把旧旧的桐木琴,站在那堆衣衫褴褛的人中,衣袂飘飘仿若谪仙。
于是,我召了他入宫,命令他为我弹琴。果然,这人的琴技如他给人的印象,遗世而独立。
既然喜欢,我便频繁地召他入宫,甚至在外也不忘带上他陶冶心情。身边不缺会音乐之人,却不知为何,唯有琴师弹奏的时候,我才能放松自己,感受他含藏在琴声中的心情。这般珍惜着,我更加喜欢起琴师的曲子来。
可这般喜欢,放在琴师面前时,那人露出的除了厌恶便无其他。
多可笑,我一高高在上的人,如此温柔对待,哪个不是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唯有他,从来都是宠辱不惊,连笑容都只留给身后的人。
于是,我特地在入夜后邀他进宫,同时遣开了所有人,在琴师弹曲时,第一次走下阶站在他的面前。
然而,琴师却兀自扬着他傲然的头颅,静默无言地表示反抗。可反抗又如何,我是君王,是这大国天下的第一人,谁人敢违逆我?但身份的压制得到的是琴师更加激烈的反抗。
我承认,我是故意摔坏桐木琴的,为的是想让他收敛自己的行为。可当我看到他惨白了一张脸,跪下来一心求死时,却没了心情。
侍卫也在这时候冲了进来,阻止了这一切,我被败了兴致,又见琴师在他进来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面上收了怒色,心底却不肯放过他。“廷杖三十,打入冷宫不得见人。”
离开时,我依稀听到身后如释重负的磕头声。可救他之人可知道,那人的一心求死?
三 侍卫
我自小与君王喝着同样的奶长大,情如手足不分彼此,君王的一举一动我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当我听到君王要那个谪仙般的男子上前抚琴一曲时,我便知道,君王的目的定不只是听曲。
可即使是这样,当我看到他行走间在身后逶迤出一道触目的血污,听到沉重的镣铐在地上发出金属叩击峥然之声,我情不自禁站出来请求君王,为其除去镣铐。
君王欣然应允,命我上前除去他身上的枷锁。我自幼习武,却也难以承受枷锁摩擦入肉深嵌的痛楚。于是动作愈发小心翼翼,而他除了微微皱眉,便是对我报以友好灿烂的笑容。
当他席地而坐,抚琴作曲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个一身狼狈却依旧傲然的男子,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故乡。琴曲是幼时长辈常常哼唱的小曲,随着琴声悠扬跌宕,我也轻声附和起来。
然后我看到他突然僵硬的身体,随即听到他愈发流畅自然的琴曲。
君王大悦,从此将他带在身旁,只为能够随时听到他弹曲。一日复一日,琴师圣宠益盛。我以为他在君王这般宠幸下定如那些妃子般娇纵起来,却不想,他一如既往心如止水。
可即使他那么平静,也耐不住君王眼中的炽热。只是,不知他知乎否?
终于又一夜,君王摒退所有人,下令任何人不得近身侍候。我心知不妙,却没有方法,只能尽可能地靠近宫殿,为能及时发现情况。
果然,不一会儿,殿里传来一声巨响。当我进去的时候,桐木琴断作两半丢在一边,而琴师跌坐在一旁,面如死灰。事后,君王赐琴师廷杖三十,拂袖而去。
一夕之间,乾坤流转,琴师被囚禁在凄清萧瑟的南苑,非召不得见人。
我担心不过,带了伤药悄悄去探望,几番之后,琴师终于见了我。只是,昔日傲然的神色全无,面黄肌瘦满身伤痕,一身白衣血迹斑斑,眼中没有半点风华。
那一刻,我难受到窒息。
不顾他的反对,我执意为他治伤,又煮了清粥一勺一勺喂给他。见他依旧神色黯然,不由得想让他开心点。为此,我常常瞒着君王去他那,带着一些小玩意跟他逗趣,除了无法带他离开,我想我可以尽可能地让他开心起来。
虽然知道他突然被罚的原因,但我们都没有提起,为此,我甚至托宫外之人,重新制了新琴赠给他。
琴声依旧缱绻,却唯独少了以往的那份韵致。
可惜砸毁的桐木琴不在,看着琴师抚琴时郁郁不乐的心情,我想,或许只有家乡的桐木做的琴才能弹出往昔的韵味,弹出家乡的曲子。这般念着,我便再度托人从家乡运来桐木,按着原来那把琴重新制了把桐木琴。
当我把琴交到琴师手上是,一向清冷如谪仙的他也泛起温柔的笑意。彼此约定见面,再次抚琴听曲。
我想,如琴师那般仿若谪仙的气质,是人都会心神向往。当我看着琴师恢复正常,盘膝弹琴时,一颗平静的心终起波澜,傻傻地听着曲子,眼眶湿润。
四 君王
对于侍卫的行为,我知道却不想多管。只是一个心血来潮宠了几日的小小琴师,不需要我为其伤神。何况,侍卫与我一同长大,生性活泼友善,估摸着也只是同情那个来自同个家乡的小琴师罢了。
所以,我暗允了侍卫去探望琴师,与琴师做伴,甚至连他为那小琴师特地托人制琴的事情我也默许了。可当那夜雨霏迷蒙,宫中响起同样的桐木琴声时,侍卫第一次没有回来。
我心知原因为何,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旁敲侧击提起侍卫的婚姻之事时,见其不留声色的推辞,便有了定论。
冬至,瑶妃诞下一双龙凤,在群臣朝贺中,我大赦天下,甚至放了那个冷宫中的小琴师,许他出宫回乡。
高墙上,看着那身白衣依旧飘然,背上还是一把桐木琴,仿佛多年的冷宫生活并没有折损他分毫。想起几年那夜他无声的抗拒,我心生不满。却也只是笑着同身旁那人玩笑道,欲为他寻门亲事,甚至为其后代留了高位。
侍卫果然不负我所望,一如既往笑得阳关灿烂,单膝下跪谢主隆恩。好似没有看到离去那人的背影,猛然萧瑟起来。
五 琴师
我终孤老家乡,在茅屋中捻悲欢谱作琴曲,桐木琴声悠然绕梁,却没了当初他的哼唱相伴,不由轻叹。
或许,应了君王的允诺才是对他好。
那个纷飞的雨夜后,他已经许久不去南苑。君王大赦天下的那日,也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的日子。
我看到他尽职责地伴在君王左右,迎着百官对新生儿的祝福。甚至听到君王笑着向他许诺着美好将来。那般宠信,是无人及得上的。
他如往常那般笑得灿烂如阳光,高声喊着谢主隆恩,又好似在向我道别。
君恩无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宫闱往事皆如浮生一梦。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他轻声哼着那首故乡的曲子,醒来时除了这把桐木琴,什么都没有了。卧病时再没有谁会喂我一勺热粥,下雨时也再没有谁会冒冒失失闯进我的房间。
然而岁月依旧如流光无声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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