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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所谓海定波宁,7000年的河姆渡文明,让才下飞机的我震撼于她刚柔并济的美。浙东首府,吴越复地,烟烟袅袅的三江口,一派歌舞升平。老外滩的仿古建筑很多,各色酒吧灯火通堂,霓虹闪烁下,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上海外滩,再一回首,氤氲在酒香中的建筑线条又变得明朗利落,落眼便是宁波帮敢为天下先的经商头脑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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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梯山,视若户庭。”宁波人四海为家,敢闯敢拼。性格里的果敢爽利,造就了他们对吃食的略加讲究。何为略加讲究?甬籍现代女作家苏青认为,奢靡的食物价高而不食,粗鄙的食物腌臜而不食,凡事讲求适度,略加讲究即可。烧蛋炒饭,饭要新鲜,烧的松软,入口带甜。吃带鱼留着细鳞,烹饪起来鲜美多汁。吃螃蟹,喜爱淡食,即不配上酱醋,求个原汁原味。市井人既要满足口腹之欲,还要在咀嚼过程中获得精神的愉悦和满足,这便是略加讲究的由来。
宁波是海港城市,靠海吃海,海鲜是饭桌上必不可少的风景线,随便哪家饭馆,海鲜不下十几种,且价格又便宜很多。宁波人口味偏咸,爱以咸吊鲜,海鲜食材讲究新鲜和口感。略加讲究这件事,碰上海鲜,又要在舌尖绽出怎样的花朵?
1.醉里乾坤
水浒有云:“醉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这句对联,放在腌制类海鲜中也十分适用。其做法虽简洁却不马虎,自有一番乾坤。将鲜活的食材洗干净后,生泡在酒中,用精盐、蒜末、野山椒调成醉汁,将沥干水分的食材入醉汁中,依个人口味加入精盐、香菜末、葱头片、青红尖椒片腌制,随食随捞装盘即可上桌食用,其中较为出名的有醉蟹钳,醉虾、醉泥螺,醉蟹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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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做法几乎是生吃,没有过于复杂化的加工和处理,最大限度保存着海鲜的香甜,佐以酒的清冽,优质的海鲜蛋白和酒的碰撞,温婉与浓烈如同一对挚友,漫步在海风刮过的松软沙滩,奇特而绵长的特殊味道,只有宁波这座城市能够赋予你。
2.大小黄鱼
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有云“楚越之地,饭稻羹鱼”,最早“黄鱼羹”出于此。其后又有朱彝尊的《食宪鸿秘》,里面记载了雪菜大黄鱼的做法。这道鼎鼎大名的菜式,在历史沉淀里越久弥新。值得玩味的是,这道菜的配菜以极为接地气的腌制雪菜为主,也体现了宁波饮食略加讲究的精髓。
取新鲜肥壮黄鱼,两侧划上十字道口,猪油煎至金黄,绍兴酒入味,加入盐糖少许提鲜后,注入清水将汤熬成乳白色,加入腌制的雪菜、竹笋丝、大葱段、生姜丝闷出香味,待汤再沸后下盐、糖、胡椒粉及麻油等调料。腌制的雪菜,其口感咸中带鲜,清爽可口,肥美的黄鱼,鲜嫩爽滑。雪菜吸入鱼肉的鲜美,鱼肉收入雪菜的清爽,可谓是相辅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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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鱼不但可以煮,也可以炸。将小黄鱼切段放入鸡蛋清、精盐,葱末、味精、绍酒和于淀粉拌匀后用豆腐皮包裹下热油炸至金黄,摸上花椒盐,配上茄汁酱蘸着吃,口感酥脆,蛋清收紧鱼肉,淀粉和豆腐皮增加松脆,咔吱鲜香,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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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市井美味
提到海鲜,许多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便是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顶级大牌的葡萄酒,高贵奢华的室内装修,精美优雅的餐具,漂亮大方的美女服务员。然而在宁波,最正宗的海鲜猎食地却非大排档莫属,大盘海鲜配冰镇啤酒,成了宁波夏季夜宵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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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里吃海鲜与在五星级酒店里吃海鲜感觉十分不同,夜市里大快朵颐不需要过于讲究餐桌礼仪,更不需要考虑吃什么菜配什么酒,三两杯冰镇啤酒下肚,小麦香味勾兑海鲜嫩美,后仰着舒服窝在座椅中打个饱嗝,吃的便是那份自在与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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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人喜好鲜食在大排档的食单中也有所反映,大排档的海鲜都是现杀现烹,鲜美可口。如袁枚总结鳝羹美味原因说:“不过现杀、现烹、现熟、现吃,不停顿而已”。食材是不是新鲜,地道的宁波人轻而易举就能品尝出来。
看来,讲究并非富贵人家的专权,宁波人熟稔此道,讲究的恰到好处,拿捏得当。粗料在他们的巧手中略加讲究一番,便成了美味可口的菜肴。折射为人处世,中国人的“中庸之道”,不可不谓宁波饮食哲学的老练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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