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啊！中秋节就快到了，有啥计划吗？”孙芸忙活了三天终于把一个几十页的PPT给做好了，往椅子上一靠，伸了个懒腰。和一旁的同事搭话，闲聊两句，算是枯燥工作中的一点调味剂。
“我能有什么计划呀！现在也不敢跑太远，就挑个附近的景点，随便逛逛得了，剩余的时间就在家葛优躺。孙姐你有啥计划吗？”刘清抿了一口咖啡问道。
“我打算带着孩子去她奶奶哪儿待两天，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自由自在的。”孙芸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怀念来，像是在怀念已经不在的青春。
“可你不是有个小诺诺那么可爱的女儿嘛！”
“那倒是！”说起女儿，孙芸脸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妈妈一旦提起自己孩子总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
孙芸想起自家女儿近来发生的一些趣事，正想和刘清唠唠。却瞥见了刘清身后正向她们走来的一个人，到嘴边的‘我家女儿最近画了幅超好看的画’被咽了下去。转而对着刘清，朝她身后努努嘴，示意她朝后看。
刘清略带疑惑回头看，在看到来人时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回过头压低声音对着孙芸说道：“你猜这次‘祥林嫂’又在忙着学什么呢？”
“烘焙、瑜伽、心理这些她不是都说过要学嘛！我猜不出她还要学点啥？”孙芸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二人说话间‘祥林嫂’胡舟已经来到这边，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她不知在和谁打着电话。
“哎！好的，李老师。”
“晚上七点开始讲课是吧！我会准时上线的！”
“哎！好，李老师再见！”
胡舟挂掉了电话，刘清年纪较轻活泼一些，几人工位又都是挨着的，见胡舟挂掉了电话，就问道：“小舟啊！你最近是在学些什么吗？听见你喊老师了！”
胡舟带着点怅然道：“唉！我太忙了！刚才是我的绘画老师。我最近准备学原画。”
“可我记得你五一那阵子，还说过你要去学心理呢！这么快就学完了？”孙芸忍不住问道。
“心理我原本打算考个证来的，可我学了一阵子之后，觉得不适合我。”
“所以…你打算学原画？可我听我一个画画的朋友说原画需要花很长时间去练习沉淀，你有时间吗？”刘清的语气中带着点询问。
“所以我现在每天下班后，都是抓紧时间吃饭洗漱，然后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学习原画上面了。最近真的是太忙了，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学画画。”胡舟叹口气说道。
孙芸和刘清闻言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又来了。”
但也都没多说什么，笑着说了些场面话。
“小舟，你也太努力了，我一下班就是点个外卖，吃完了就往床上一躺开始刷视频。你好歹给我这些不努力留一些活路啊！”刘清说道。
“是呀！小舟妹子，你也太拼了，这是要卷死我们吗？中秋节是不打算出去玩了？”孙芸笑着说道。
“唉！我真是太忙了。也没有很努力啦。只是了解到原画比较好就业，而且学了之后，就算是不从事和原画相关的工作。自己偶尔接个私单也不错。可以挣点零花。行业不景气，多个技能多个活路嘛！中秋我要在家练习，不出去了。”末了，又加了句：“唉！真是太忙了。”说完就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工作了。
这边刘清和孙芸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两人在微信上交流起来了。
刘清：“这次她能坚持多久换下一个目标？”
孙芸：“看她以前的状况…两三个月？”
刘清：“我估计她能坚持一个月就不错了，我听我那个画画的朋友说过画画很考验人的耐性和坚持的决心。”
孙芸：“她年初刚来说自己要学烘焙，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五一的说自己要学心理，看样子是放弃了。原画坚持一两个月应该行吧！”
刘清：“不好说…”
……
这样的类似的场景与对话，她们之间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整个小组的人都和胡舟有过类似的场景和对话。因为她那一句“唉！我太忙了”和祥林嫂的“唉！我真傻”太像了。大家背地里都戏称她为“祥林嫂”。
胡舟的原画到底学的怎么样了，刘清和孙芸都不清楚，她们都过着自己的生活，都没空去过问别人的生活琐碎。
只是，在那天她们聊完天没多久，刘清和孙芸就经常能在朋友圈刷到胡舟夜晚打卡烧烤摊或者网红餐厅的美食照片，或者自己自拍，配上或搞笑或文艺的文案。
日子在胡舟的“唉！我太忙了”中过着。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份。公司不景气，开始裁员了。很不幸，胡舟和孙芸都在裁员名单上。对此孙芸倒是没多大反应。她老公已经不止一次跟她提过，孩子现在还小需要妈妈的陪伴。让她把工作辞了，回家带孩子。
只是，她一直在犹豫。这次的裁员只是替她做了选择而已。只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不舒服罢了。
可胡舟就不一样了，工作是她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没了这份工作，房租她都拿不出来。而且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好找工作。
到底是年轻气盛，慌乱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促使她冲到了主管办公室。质问道：“为什么次要裁掉我！”明明自己是那么地努力。
主管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让他心平气和地说：“优胜劣汰，你不够好，所以才会被裁掉。”
“你凭什么说我不够好？我那么努力！”胡舟不忿道。
“你的努力有为公司创造什么价值吗？”主管沉声问道。
胡舟不语，很明显被主管问住了。
“你的平时的状态什么样我也清楚，你会那么多技能，还怕养活不了自己。”主管定定的望着胡舟说道。
“可…可我学的不精。”胡舟的气势弱了下来。
“你学得不精！那你整天瞎嚷嚷自己如何如何忙。上班时间都在偷刷教程，搞得全世界都要为你的学习让路一样，都头来说你学得不精！到我这来闹！”主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悦。
说出来话让胡舟低下了头，小声道：“我只是想成为更好的人，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那在你成为更好的人之前，在你学到东西之前。你想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欲望，你拿出来显摆什么！这次裁员是上面决定的，我也没办法。”
胡舟十分落魄地走出主管办公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让自己表现的并没有那么在乎被裁这件事。
在走完所有的流程和手续后，胡舟没有去挤公交地铁而是打了个车。回到家后，胡舟疲惫往床上一躺，等着她的是充满不确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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