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六）黑夜同行
【小说连载 】似零非零（七）
（七）雪舞情飞
看着呆呆的贾士强，柳玉呵呵地笑，双手捧起雪花，向贾士强泼过来，贾士强如梦初醒，也抓起雪花，两个人追逐打闹在一起，疯了好一会。
柳玉突然跳上了学校升旗的体操台，只见她浑身是雪，发梢上结着晶莹的冰凌，脸蛋儿红红的像是擦了一盒胭脂，在飘舞的雪花映衬下活脱脱的一个下凡仙子。
她就像是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那么自信，那么光彩夺目，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她的。
她优雅地站定，平息着呼吸，右手似乎持着一支麦克风，郑重其事地报起幕来：“下面，请来自江南的柳玉同学，为大家表演诗朗诵：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请大家掌声欢迎。”
贾士强又一次看呆了。
对于从小生长在北方的贾士强来说，看着柳玉对下雪如此兴奋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柳玉看着贾士强的样子，勉强忍住没笑，故意装出一副埋怨的口气，向贾士强一指，说道：“这位同学，为什么不鼓掌？！难道不欢迎吗？”然后又咯咯地大笑起来。
贾士强正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来配合柳玉的疯狂，一听柳玉这么说，马上使劲地鼓起掌来。
柳玉看到贾士强不知所措的样子更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终于，柳玉收住笑容，只听得抑扬顿挫之声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徐徐传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柳玉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十分投入，很有感染力。贾士强一下子被带入到了电视上联欢晚会里聚光灯下的舞台中央表演的情境中，不禁从内心里由衷地赞叹，更加使劲地又鼓起掌来。
贾士强沉浸在幻象里，陶醉得像个呆子。
柳玉穿梭在幻象与现实中，欢快得像个孩子。
偌大的舞台只有一名舞者，偌大的操场只有一名观众。
柳玉学着经典剧《红色娘子军》中吴琼花的样子，跳着芭蕾舞步，旋转着，跳跃着，与飘落的雪花共同飞舞，像一只穿梭于万花丛中的九色神鹿。
终于疯够了，她蹦跳着向贾士强的方向跑过来，可不知怎么，脚下突然一滑，一个踉跄。
贾士强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本能地张开双臂急忙去接，可还没等到接稳，柳玉已经从台上倒了下来，只听得“咕咚”一声，整个人压在了贾士强的身上。
隔着衣服贾士强清晰地感觉到柳玉丰满的胸脯撞击时的弹性，像两个气垫一样进行了恰到好处的减震。
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凉凉的嘴唇紧紧地贴到了一起，迟疑了足足三秒钟。
柳玉回过神来，挣脱开贾士强的怀抱慌忙地站起来，不停地扑打着沾在身上的雪，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贾士强也紧跟着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他们同时抬起头，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问道：“你伤到没有？”
紧接着又都有些局促地同时回答了一句：“没有。”
然后就沉默下来，四目相对，静静地站在那里。
雪还在不停地下，天地苍茫，万籁俱寂，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砰、砰、砰......，与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声簌、簌、簌......，交相互映，相映成趣，相得益彰，合奏成为一首美妙的交响乐章。
两颗青春萌动的心不经意间的触碰，轻泛涟漪，飘荡间更显婉转悠长，虽有些尴尬，但亦欢喜欣然。
一时间，彼此都渴望找到化解这个僵生生局面的合适方法。
贾士强看着柳玉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呆萌萌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怜爱之情，又关切地问了一遍：“真的没伤到吧。”
柳玉使劲地摇摇头，说道：“没有。”
贾士强暗自庆幸，马上有些得意又有些顽皮地说：“那就好。人道是美玉易碎。我也只道是如此，但忘记了杨柳依依，天然还有柔软与韧性了！”
柳玉听得这是贾士强在开她的玩笑，也笑笑说：“这冰天雪地的，再易碎的东西，也都冻上了，想碎怕也碎不了了！”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柳玉望望天上飘洒的雪花，又看看贾士强，意味深长地说：“世界真干净，今晚真美！......”
“是啊。”贾士强随声附和地点点头。
确实，今晚的不同寻常带来了不可思议的感觉，虽然他一时还没有找到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曾经在他人生中的某个场景下的瞬间出现过。
两个人对望良久，慢慢地人影双双融入对方的眼中，不知不觉中手与手牵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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