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长发及腰(54)

作者: 戒者为王 | 来源:发表于2019-06-25 21:58 被阅读3次
    我已长发及腰(54)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闫凡宇打电话给许莉娜告诉他王化儒的消息时,王化儒被押解在路上,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T科开始风声鹤唳,令人紧张,人们远远望到它的门,会感觉一阵冷风吹来,不寒而栗。

    闫凡宇在办公室里坐卧不安,王化儒与他的关系上下皆知,他们一起打牌搓麻将吃饭郊游,纯属私交,与工作无关。王化儒与他不是同科,级别比他高,有传言说王化儒勾结帮会势力,谋反。闫凡宇不由心惊肉跳,王化儒这回恐怕凶多吉少,依他对王化儒的了解,王化儒有几个拜把子兄弟,平时来往甚少,逢年过节或谁家有个急灾难事,聚一次,相互拉扯帮衬。

    王化儒性子刚烈,为人勇猛,说一不二,兴许是教官的做派。他训练出的学员有超强的执行力、战斗力。当然,他的教学方法招大家憎恨。他手下的优秀学员靠皮鞭、禁闭、惩罚这样的硬措施逼出来,他不相信温情的循循善诱能培养出人才,对对手只有一个字:杀!军人嘛,灭敌为天职,保存自我为向导,战场上,所向披靡,杀!

    闫天宇欣赏他的军人勇猛,军人有了这种勇气,哪有战胜不了的敌人。说他谋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闫凡宇仔细回忆和王化儒共同的每个细节,没发现可疑的细节。但以他的经验,自己可能被牵连,他心里明白,老鹰早想对他下手,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果是这样,柳雄飞和他有过接触,官场上的斗争比战场上更惨烈,这是看不见的较量。闫凡宇倒希望老鹰怀疑的人越多越好,一上午,没想出个头绪。

    寂静的办公室响起电话,铃声格外刺耳,是天意的主治大夫,说杰姆斯约他吃西餐,谈谈天意的病情,顺便问他的朋友回来没,闫凡宇没想起什么事,主治大夫说两个生殖器有问题的孩子,可以采取保守疗法,注射一种催生素的药,刺激它正常,大夫用瓜熟瓜熟蒂落作比方,闫凡宇想起王化儒的两个儿子,他竟然把这事忘了,王化儒回来后没对他提及,只得在在电话里嗯嗯嗯。

    电话铃再次响起,是王二太太,闫凡宇放低声音:什么事?

    王二太太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许莉娜家周围有些可疑的人,她害怕会有不测。闫凡宇嗯嗯嗯,他担心自己的办公室会不会装了监控,王二太太:你可要帮我呀,接着发出惊叫。闫凡宇放下电话,沮丧的发会呆。

    第三次电话铃响起,闫凡宇真有些崩溃,人最紧张的是,不能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对方又是个不用讲理随时拍砖下来的人,这个对方你看不见,却真实的存在,他隐身在黑暗里,时刻注视你,趁你不备攻击你。

    听见柳雄飞的声音,方才放心:长官,什么事?

    柳雄飞告诉他出去一趟,车停在门口。

    果然,柳雄飞在汽车里和他谈王化儒,柳雄飞破例没坐在副驾,两人坐在后排的位置,这样便于谈话,司机的车速放的不快不慢,适合他们交谈。

    柳雄飞:化儒被T科的人抓了。

    闫凡宇:什么原因?

    柳雄飞:很麻烦,普通监室没有他。

    闫凡宇:什么罪名?

    柳雄飞:可能是谋反,你知道,军纪里这是重罪。

    闫凡宇:我不相信化儒谋反。

    柳雄飞:现在不是你相不相信,而是我们怎样联手脱掉干系,那帮人,想整你还管你怎么想的。

    闫凡宇:捞的出来吗?

    柳雄飞:痴人说梦,凭你?我?怕是自己都沉了下去,我告诉你,我们都会被喊去问话,这是一,我们和王化儒有私下接触,这是二,这两关过了再说下面的。

    闫凡宇听了,只有沉默。

    窗外,春光明媚,和暖的阳光,街上行走的人们向后退去,流动出一副长长的画卷。

    闫凡宇:长官,你看。

    两人往车窗外看:王二太太五花大绑着,被一群人押着,闫凡宇想起自己刚和王二太太才通过电话。

    柳雄飞:下一个怕是化儒的老母,唉,这家人。

    闫凡宇想起主治大夫的话,后悔没有早告诉王化儒,这是他答应过的事情,现在,恐怕没有机会了。

    王二太太被押上封闭的囚车,往郊外的方向驶去。

    王化儒是在学院的早操课期间被捕的。当时,所有人在操场上,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兵过来,二话不说,速度快捷,大家还没看清楚,手铐铐住王化儒的双手,平日机敏的王化儒都没反应过来,王化儒挣扎,被砸了一枪托,拖上车,扬长而去。学校炸了锅,两天后,学校平静下来。王化儒带的学员多数拍手称快,王化儒的皮带、鞭子、训斥,埋下怨恨,全班学员都受过他的暴力教育,他执行时毫不心软。但是,如果学员合格,王化儒的奖励也大力度,只是他的奖励因为学校部门不予资金上支持,成为空头支票,得不到兑现,引起学员不满,王化儒认为不是自己的问题,照样坚持教学方针和方法,见王化儒被捕,大家是高兴的,在王化儒手下,是一场噩梦的煎熬,现在,他终于受到恶报。

    王化儒最美好的年华在战场上度过,大学毕业,风华正茂,遇日本人侵略中国,满腔热血,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远征打日本,心思只一个,谁打日本跟着谁,看见日本人就灭,灭的他没有踪迹。

    他的部队番号记不清楚,他被编在连队班里,有很多他这样的学生兵,野营拉练露宿,天上飞机,地上大炮,学生兵非常乐观,没有丝毫消沉的情绪,仿佛他们不是去打仗,而是游览美丽的乐园。

    王化儒最不擅长的是唱歌,不是不喜欢,一唱就跑调,跑到连自己都拉不回的小道里。他喜欢听别人唱,大家唱歌有力气,冲上岛屿,驱逐侵略者,他感觉痛快,过瘾。在战场上,他得到自己体会出的经验,冲!杀!能冲出生路,能杀出活路,如果,贪生,怕死,他那时对女人的心智还没打开,孝顺老母的心情没有现在这样强烈,更没有对孩子的责任,了无牵挂,一门心思冲杀,所以,从战场上回来,他身上毫发无损。

    他不知道,王母因思念一夜白头,这个刚强的老人,儿行万里母担忧把她几乎击垮,菩萨保佑,他,完好无损的回来,而后,娶妻生子。王母的理念:出更多他儿子这样的钢铁汉子,血性汉子,别人不敢惹的汉子,王化儒的热血无时不在沸腾,从战场上走下的他忘记了一点,他面对的不再是死敌,是不能消灭的对手,是需要和他一起生存的人群,他养成的刚烈脾气毫不保留的显现,在他眼里,暴力,是最好的语言和教育,这或许是战争后遗症。

    起初几天,关在小房里,他焦躁不安,半个月后,被提审一次,那些人全不认识,奇怪的是,问他已经忘记的一件事,那个人污蔑他的姨太太,他拎起扔进长江的船民,他早忘记了。提审人告诉他,那人死了,这事啊,他痛快的承认,并愿意赔偿损失。第二件事更搞笑,是他暴力姨太太差点置她于死地,王化儒听了,笑的眼泪出来了,然后说:你们每天吃饱饭,管这些鸟事啊,我打我的女人,谁管得着,再说,他偷汉子,偷汉子的女人不该打吗。我如果出去,连她的汉子一起打。

    王化儒突然关联,剩下孤儿寡母,人们以为他的家里会塌了天,一定是每天哭哭啼啼,眼泪汪汪,哪知,王母把这个家撑起,王太太的眼泪犹如绝决堤的河水,流个不停,王母骂她:什么事也没有,你哭啥?

    王太太:我们家可全都靠他,还有三孩子,他这样走了,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王母:说的什么混账话,当年男人都出去杀日本人,留下女人在家,像你这样,岂不是都不过日子了。

    王太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咋过啊?

    这边大人焦虑有加,王磊暗暗高兴,他眼里,这个魔鬼样的王化儒,终于不回家了,这日子多快活,在学校里,他和同样不爱学习的孩子结成帮,逃课、学抽烟、无所顾忌的大声说脏话,觉的自己了不起,王凯跟哥哥要嘴里的烟头,抽着好玩。

    这天,王凯和班里的独眼龙、二子又聚在一起,独眼龙原是个英俊的孩子,和哥哥打架,哥哥用火钩捅了他的眼睛,结果伤了一只眼睛,大家喊他独眼龙,二子弟兄三人,时常在一起,他们在讨论钱的来处。

    王磊:我爸爸有钱,现在我爸爸不在家,不知道他的钱放在那里?

    独眼龙:我爸爸的钱放在桌子上的罐子里,他每天做完生意从里面拿钱出来点数。

    王磊:二子,你家呢。

    二子: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婶婶管钱,天天骂我叔叔。

    王凯,骂人怕什么,又不痛,我爸爸厉害,啪,啪,啪,

    二子:你爸爸打人?

    王凯:打,谁都打。

    王磊:那天,把我二妈吊在房梁上打死了。

    死了------

    这帮孩子看到了放学时间,一哄而散。

    王磊和王凯分别去教室拿书包,回家时装作放学归来。

    王磊拿书包的时候,梦青看见他,对他说:老师问你要作文,今天下去,你去哪了?

    王磊想说实话,担心他对老师说,老师会告诉爸爸,提到爸爸,他浑身发抖,眼珠一转:我弟弟肚子痛,我到他去看校医。

    梦青:你作文什么时候交?班上只你一人没交?

    王磊:好的,我晚上回家写,明天交。

    梦青:说话算数。

    王磊在学校门口等了会,不见弟弟出来,便去他的教室找,梦好看见他:快去看,你弟弟被老师骂了。

    王磊过去,果然看见王凯低着头,站在那,老师噼里啪啦说了好一会,才放他走,王凯看见哥哥,欢喜的说:哥哥。

    王磊:你们老师骂你了。

    嗯嗯,老师说,我要是再逃学,会告诉爸爸,哥哥,明天不逃学了。

    哥两并肩往外走,王磊惦记着作文,想着晚上回家补上。不过,作文真是他头疼的功课,拿起笔,脑子里像打鼓,咚咚咚又响又痛,他感觉,每次写作文,即使把他的脑子撕开一个大洞,里面依然什么也没有。兄弟俩来到校门,接他们的黄包车早候着,王磊突然不想回家,他对车夫说:麻烦你,今天我们走路回家。

    车夫正嫌等他们时间长浪费自己挣钱,巴不得的:明天早上我接你们,飞快的跑了。

    王凯:哥哥,回家晚了爸爸回来怎么办?

    王磊:爸爸这些天都不在家,没关系,我们爬城墙去。

    王凯太高兴了:走,我很久没爬城墙了。

    王磊:鸡鸣寺那条路,能上城墙,我们去那。

    两个人对鸡鸣寺的路最熟,来到玄武门下的城墙根,不少地方残瓦烂砖,很容易上去,城墙上不少人游玩,城墙上可见湖水边柳芽翠绿,花开美艳,湖面上小舟荡漾,隐隐传来歌声,夕阳西下,湖水一片通红,倒映出五彩缤纷。两个孩子出神的看渐渐西沉的霞光。

    王磊:你说,太阳是男人还是女人。

    王凯:是老公公。

    王磊:我说他是老奶奶。

    王凯:嗯,可能,

    王磊:太阳的家在山后面,有座很大很大的房子,她在里面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天亮了,就走出房子上天。

    王凯:对的。

    当夕阳被黑色吞没,王磊才想起晚上回家要补写一篇作文:走了,弟弟。

    两个人沿着来路回去,却找不到原路,来来回回n遍,又回到原地,天黑透了,城墙上的灯不知是坏了,还是没电成了摆设,王凯哭起来,王磊想安慰他,自己也害怕,大哭起来,四周乌黑一片,两人哭一会,相互拉手,去找下去的路,哪里找得到,又哭。

    巡更人路过城墙,听到城墙上有动静,抬头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心里直发毛,不远处有寺庙,担心有奇异事发生,快速溜过去,走了很远,才听不见那动静。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我已长发及腰(54)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kyrfc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