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牟泥检查了一下背包：里面的衣服硬挺挺地如同塑料板，显然是不能再穿了；身份证和各种信用卡都失去了颜色，而且还变得异常单薄修长，应该是作废了；剃须刀、优盘统统都不能用了；几张褪色的钞票暂且留着；记事本如同一块死面饼只好扔掉。清理之后的背包立在地上，硬戳戳地，好像一只超薄的木箱。牟泥将两本书塞进包里，恰好可以当枕头使用。那把藏刀插在包的侧面，真正的“枕戈达旦”。
牟泥接到任务，给本市南区的避难所运送面粉，运输工具就是两头黑猪拉的板车，三餐是吊在板车柄上的玉米棒。也不知道什么高人竟然训练猪来拉板车，印象中猪是最我行我素的动物。从面粉仓库到各个避难所，循环一圈大约不少于五十公里，不但人吃不消，猪也吃不消。走着走着一头黑猪呜咽了一声，倒地抽搐死了。另一头黑猪似乎很麻木，正眼都没瞧自己的兄弟一下，独自拉着板车。看它那样子，似乎并不感到难过，也不觉得吃力，只是僵直地走向目的地。第二天，这头孤独的黑猪被宰杀了，换了另外两头黑猪。
黑猪是在体育场的草地上被宰杀的，它似乎也不想活了，倒在草地上伸着脖子，在屠夫的刀下喷出一股黑血，抖了几下咽了气。因为过于瘦弱，这头猪没流多少血。牟泥观看了整个过程，小林则非常不忍，背过身拉扯了牟泥两下。见牟泥没有动弹，独自一人往回走。
运输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有时候完工后实在走不动，牟泥和小林干脆就选一块干草地倒头睡去，黑猪们也乖巧地挨着两个人入睡。天明时分，饥肠辘辘的牟泥睁开眼，都会首先摸一下黑猪，他害怕这两头猪会长睡不起。
这样下去会死的——牟泥在草纸上写道。
在歇息的时候，牟泥突然问小林：“你说避难所里会不会有吃的东西？”小林惨然一笑：“有也早被搬走了。”“你觉得谁会知道食品藏在那里？”“当然是保管员了。”
牟泥一拍巴掌：“回答得好。你怎么知道保管员是活着还是死了？你又怎么知道，保管员仍然是最初的保管员？”小林茫然不解地问：“最初的保管员和后任的保管员有什么区别吗？”牟泥搓着大腿说：“现在的保管员很可能不是最初的保管员，对不对？”“对。”“那么现在的保管员需要看图纸，才知道食品藏在什么地方，对不对？”小林恍然大悟：“图纸一定变成了塑料片，那么它就是一张废图，找东西就会非常麻烦。也就是说——或许有没有被发现的食品，甚至是药品，还有被子衣服什么的。”“黑洞洞地，”两人激动地站起身，抱在一起跳了起来，“一定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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