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一个写作者,能够多认识一种动植物,便多一分好处。留心人世间各种各样的事情,留心各地方的物产,对于他的写作,实在是太有裨益了。
都说随手拈来,皆可成趣。一个生活面狭窄,孤陋寡闻,一问三不知的作者,你叫他如何拈?腹中无物,拈得出来么?难矣!
有一次,我去北部湾的渔港旅行,看到浅海处的滩涂,那些活跃的跳跳鱼,正在泥涂中戏弄一只赭黄色的鸟,这鸟大小与鹭鸶一般,我静静地,很仔细地观察它,但不知道它是什么鸟。
后来呢,直到我在旧书店,淘得一本张继馨先生编绘的《禽鸟画谱》,仔细查阅对照后,才知道它叫黄头鹭,其近腰部处,还有环褐色羽毛。
过后不久,有一天我到杨柑乡村访友,恰好友人家正在兴建住宅楼。中午,当我和朋友及那些建筑工人,在一棵遮荫蔽日的龙眼树下,围桌而坐,一起吃午饭时,看见一只从未曾见识过的,宛如野鸟似的禽类,正在旁边啄食。
好奇心让我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鸟呀?”他们一听,几近喷饭。
那个负责买菜做饭的妇人,笑意吟吟,朗声道:“阿叔,这是一只珍珠鸡。你别看它的毛蓬蓬松松,至大也就斤把重,一巢可以生一百多个蛋哩,一巢蛋生完,歇上十几天,又回头生第二巢蛋了。”
我哦了一声,心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千事物,谁学得尽,识得尽啊。只能见一样,学一样,学一样就识一样罢了。
当天从朋友处归来,日久养成的习惯,还是促使我查了查词典。都不用查《辞海》, 《现代汉语词典》就有这样的条目,[珍珠鸡]鸟,羽毛黑灰色,有整齐的白色圆斑,像珍珠一样,头上有暗青色的角状突起,尾部羽毛较短,原产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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