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年夏天的流星雨
金润酒店出来,男人们喝得东倒西歪,拉拉扯扯,挪不动脚步。于蓝和张咪咪互相道别。猴子拉着张咪咪拦了一辆出租车,先走了。
李昆山喝得烂醉,摩托车放在酒店车场,人被刘晨塞进出租车,身子还想从车窗探出来,张着两臂,大喊:“咪咪,汤晓蜜,呜呜……”
他错把张咪咪当成了汤晓蜜。跟汤晓蜜短暂的初恋让他久伤不愈,像风湿病人遇到阴雨天就犯腰腿疼一样,他喝了酒就喊“汤晓蜜”,好像这个名字能解酒。
出租车载着他哼哼唧唧的哭腔走远。
“他不会一直都这样吧?以后他女友怎么受得了啊! ”对李昆山的长情,于蓝有点不可思议,平时本不痴情的人,喝了酒竟完全不一样了。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乔力今天做东,喝得少,和于蓝沿文化路林荫道走回去。金润酒店离他们新租的房子有点远,他们很久没有散过步了,正好压压马路。
“你这叫瞎操心!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空窗期。李昆山之所以爱念叨汤晓蜜,不是真的忘不了她,是他还在空窗期,心里难受的时候习惯把她当做发泄对象。就像人们遇到难事去庙里求菩萨一个道理。他对初恋的汤晓蜜,如同鸟雀从蛋壳里孵出来把看到的第一对象认做妈妈,现在是还没有女友,有了正牌女友,我敢打赌,汤晓蜜在李昆山这里会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踪无影。”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于蓝挽住乔力的胳膊。
“这算啥。我只是比你多了解他们两个。李昆山跟汤晓蜜只是有一段时间天时地利人和,甜蜜了一阵子,根本没达到非彼此不可的程度,天时地利一变,自然而然一拍两散。”
“跟咱们一样?”于蓝看他。
“谁说的,当然不一样。咱们真爱,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这么说,是不是特满意?”乔力拿眼角的余光斜看她,笑意有温度。
她点头,“那当然!”
“唉,说起来,咱们就是俩大傻蛋。凭你小姿色,不找我这样的穷小子,找个有背景有势力的,不在话下。轻而易举调进城里,不用乡下城里这么辛苦跑了。我呢,也不用找你这么漂亮的,丑点就丑点,家室好,有能力,现在也一定轻松得多!咱们俩干嘛非得绑在一起啊…… ”乔力又开始发他的牢骚。最近他成了愤青,牢骚满腹,很多牢骚在外面没处发,只能跟于蓝叨叨。
于蓝把手从他臂弯里抽出来,站住脚。乔力不明所以,回头看她。
于蓝冷冷道,“林晓敏正合适。你怎么早不找她?现在去找她也是时候!她今天还说咱们不结婚的话,她要来抢你呢!”
“你看你看,就不能跟你们女人说真话,一说就急。”乔力走回去,搂着她腰向前走,“谁让你魔力太大,让我失去理智了呢!一千个林晓敏也抵不上你。”
“我就不明白,林晓敏多好啊,对你一往情深,家境又好。真替你可惜,错过那么好一姻缘!”于蓝半真半假。
“我这辈子就想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你让不让?”
“去,我还没出嫁呢,你成吊死鬼了,我怎么办! ”
“那咱们马上结婚!”
“说的容易,在哪里结婚?房子都没有一间。”
两人在十字路口站定,等红绿灯。
乔力忽然想到什么,说道,“谁说没房子就不能结婚了!咱们偏结!结了婚跟你大哥借钱买房不就名正言顺了?”
这一年多他们搬了五次家。
新苑村租的房子,俩人吵架于蓝带着东西走了以后,老王和老王太太知道两个不是夫妻,只是同居,脸色言语有些轻慢。乔力狐朋狗友来串门,老两口开始公开嫌弃闹得慌。
合同期满,乔力立刻搬走。
又租了新苑村西面杏园小区的两室一厅,不满三个月。房东急着解约,儿子当兵回来了,要搞装修结婚。
乔力和于蓝又搬到东关街考院,租了一个民房。
不到俩月,房子潮湿,担心钢琴受潮走音,只好再次东奔西跑寻找楼房。幸福家园小区,还没住几天。房东说家里亲戚要住,只好又搬走。搬去坤元小区。
住了不满四个周,房东要涨房租。房租一月两千已经是最高了,房东的无理取闹让乔力烦不胜烦,再次搬家。
频繁的搬家,把两人搞得身心俱疲。每次搬家都要打包,分类,收拢。忙个几天几夜,腰酸背疼。到了新租房,每个房间擦啊,抹啊,洗啊,弄干净了,再逐个打开箱子,包裹,袋子,归置,摆放,又是几天几夜。
艺术团的事务缠身,乔力顾不上,只能靠于蓝自己。
第一第二次搬家还找刘晨皮影一帮人来帮忙,后来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找搬家公司。搬家公司把箱子,袋子,包裹,山似的的堆在房子中央。沉重的袋子压着肥壮的箱子,硕大的包裹摞着巨大的家具。拖,拖不动,拽,拽不出来。于蓝从早到晚,水顾不上喝,饭顾不上吃,早晨忙到晚上开灯。
乔力在外面应酬,喝了点酒,歪歪斜斜走回来。开门见满屋子狼藉的东西,没处下脚。皱着眉嘟囔,“怎么回事,今天一天还没收拾好!”
于蓝搬箱子扭了腰,歪在床上不吭声。乔力伸头一看,见于蓝躺在床沿,床上地上没一处收拾利索,明天又是周一,于蓝回兴华镇上班一周不在家。他免不了生气,踢了一脚满地的东西,“这怎么搞的!明天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搞得完?”
于蓝还没有声音。
乔力过去拽她一把,她躺着不动,一摸她脸,一脸泪水,骇了一跳,“怎么啦?”
于蓝呜咽出声。
乔力软下来,“我也没说什么啊。活干不完就干不完,慢慢来!”
“我一天没吃饭,没喝水,从早干到晚,你回来说这些话……”于蓝擤了一下鼻涕,捏在手里叫他,“手纸……”
乔力急忙找手纸给她。
于蓝龇牙咧嘴勉强自己慢慢坐起来,“刚才搬箱子扭了腰,疼得厉害!我干不了了!你当牲口使唤我,我也干不了!你就是一黑心地主老财。啊……”
腰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只得重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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