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老屋里的夏天时光

我怀念的，是儿时在阿婆家伴着知了声沉沉的午睡，是被井水冰过的凉凉的西瓜，是阿婆夜里摇蒲扇的凉风，是阿公葡萄架下讲的故事，是吃冰西瓜桑葚啃冰棍在树荫下偷闲，是藏在老屋里的夏天的时光。

阿婆家的老屋

文|蝉衣c

2017年 9月4日 星期一  晴朗

1

今天在朋友圈看到表哥发了一条状态，附了九张图片，那是老屋的图片，写着：再见老屋。

我看着眼中不禁一股酸涩，这是承载我与阿婆阿公鲜少童年记忆的地方。这里有太多快乐的童年时光，老屋里有与阿公、阿婆、哥哥、姐姐们的快乐旧时光。

阿婆家的老屋，是那种一半砖头一半木头砌成的二层楼房，一楼的窗户是镂空的石头窗户，二楼是可以用木棒支起来的木头窗户，经久不修，二楼的窗户已经被大风刮走了。一楼左边是阿公自己搭的养猪棚和两个鸡窝一个狗窝，走廊上放着做青果子用的大石盘和拉稻谷的木车。

阿婆家的老屋，后面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井两边是桂花树。院子里阿公搭了葡萄架，一到夏天便坠满了晶莹剔透的葡萄，除了葡萄，还有金桔和柚子，以及妈妈还未出嫁时种的月季、茉莉、栀子花和绣球花，美极了。

自从大一那年阿公走后，阿婆就变得孤单起来，我和哥哥姐姐们或工作、或学习都很少回老屋看阿婆。后来，阿婆搬去和舅舅们一块住，便再没有人去过老屋，老屋也一年比一年破旧，杂草丛生，蜘蛛们也淘气的在各个角落织起了网。

而记忆里的老屋，是炊烟袅袅，笑声满满，花果丰硕，甚是幸福儿。

2

细碎的时光如涓涓细流将我流淌回童年，每年放暑假我便会去阿婆家住一段时间，现在想来那些时光是我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

智杰哥哥是大姨家的孩子，比我大两岁，我老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也数我和他最期盼暑假，一到暑假便会不约而同的去阿婆家。小时候，我和他也老是打架，我打不过他，我便开始哭，哇哇地大哭。

阿婆闻声便会从她的蜜糖罐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糖果来哄我，宠溺的告诉我，智杰哥哥不乖可是没有的。后来，大一些，我才知道，阿婆也会偷偷给哥哥告诉他，不能欺负妹妹。那时候，我们便这样拽着糖果，享受甜蜜。

大舅和二舅家一共有4个孩子，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加上智杰哥哥和我，一共6个孩子。在一群孩子里头，我是最小的那一个，阿婆阿公尤为宠我。每一个假期的到来，舅舅便会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接上我和智杰哥哥过来小住一段。

阿婆便会做她的大肉丸子，腌着咸鸭蛋，然后去买那种和现在啤酒瓶大小的可乐汽水给我们喝，大约1块钱一瓶的样子。把我可高兴坏了，阿婆告诉我，小时候吃饭没有可乐汽水我是不吃饭的。现在想想也是够淘气啊！

老屋里放了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小时候心里总会埋怨这桌子太高太大了。现在看，彷佛小了好多，也矮了许多。

小时候，我也特别怕走阿婆家的楼梯，因为那是木头拼接而成的，从一楼去二楼一共有21格，每格之间的缝隙大的足以让我跌落下去。阿婆总是在我走楼梯的时候叮嘱我，叫我慢点再慢点。

老屋前有一条泥土大路，两旁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时不时会有蝴蝶和蜻蜓在花间起舞，我便会跑去捉蝴蝶。偶尔也会遇见掉落在地上的彩色蝴蝶，我会小心翼翼的将她摊平夹在语文书中央。有时候蜻蜓也会飞的很低，天气暗下来，阿婆会大声喊我们进老屋里来，快要下雨了。

小时候总觉得阿婆是个大嗓门，而现在，和阿婆通电话，阿婆声音大一些，我却觉得阿婆是宗气十足。

穿过泥土大路有一条河，这条河叫东河，上游比较深，我站立在水中能淹没我的头足足有余，下游有时会有几头老黄牛。小时候水很清澈，老屋的邻居们都在这里洗衣服，青石板上浣洗衣服的声音犹在我耳畔。

傍晚太阳下山前，我会跟着哥哥姐姐们来河里戏水。孩子们特别多，感觉那时候特别好，河水流淌的声音和着孩子们的嬉戏打闹声，尤为动听。

3

在老屋，不爱午睡的我，午睡时竟也变得乖巧起来，伴随着知了声睡的沉沉的。阿婆会摇着她的蒲扇，凉凉的。

起来时，阿公已经从井里取出冰凉的西瓜，切成两半，智杰哥哥和我各一半，一人一个大勺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搬好小板凳，你一勺，我一勺的大口吃着。有时候，智杰哥哥会和阿公一起走中国象棋，我就蹲在阿公身旁静静地看着。

闲暇时光，我和哥哥姐姐们会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因为年纪最小，跑不快，常常被抓到。我又会开始“哇哇”的大哭。

后来，哥哥姐姐们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小猫儿”。听到他们这么叫我，我会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现在想来，这名儿也是极其可爱又亲昵的呢！“小猫儿”。

晚饭的时候，阿公会搬出小桌子，阿婆端出可口的饭菜，我们会在葡萄架下，皎洁的月光下，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

夜晚时分，在老屋后院的葡萄架下看星星。小时候的天空，格外的蓝，漫天的繁星，还有萤火虫的陪伴，我同智杰哥哥一起捉萤火虫将这些小生命放进玻璃瓶里。看着忽闪忽闪的萤火虫，我们会开心一整个晚上。

在老屋的那些时光，我们经常会啃着老冰棍坐在阿公阿婆身旁，阿公会在葡萄架下和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有时也会听阿公阿婆讲过去的事情，我们托着小下巴听得出奇的认真。

阿公说的我们都困了，便进屋里睡觉。有时，我也会在阿婆的怀里睡着，阿婆便会抱我进老屋悄悄的给我盖上被子。

我想那段时光，是我，是大家都回不去的旧时光。

4

小时候舅舅家承包了池塘，养了好些许鱼，阿公会带我们去钓鱼，大哥哥钓鱼最是厉害，而我，会在鱼塘边挖泥土、摘野花。

等到阿公和哥哥们钓好了，拎着一箩筐的鱼回到老屋。阿婆便开始忙碌起来，我最爱吃阿婆烧的豆腐鲫鱼汤，至今我都念念不忘。

如今阿婆眼睛不好了，也开始不烧饭了，我也就吃不到阿婆做的饭菜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智杰哥哥给我发了微信，问我，看到表哥发的图了吗？我想，他也难过了吧！老屋要拆掉了。我们都在感伤吧，感伤在老屋里的时光，偷偷的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时光就这样悄悄的从指缝间溜走了，图片里老屋破旧苍凉，而我偏爱这样的苍凉美，也许是偏爱老屋里的旧时光。老屋日见沧桑恬静，与大城市的高楼大厦比起来，老屋又显得从容又沉静。

老屋要拆掉了，我多想再回老屋走一走，在夏天时光，在葡萄架下，在井里放一个大西瓜，在树荫下玩耍，听听阿公阿婆摇着蒲扇讲过去的故事。

之后，我看到，我和智杰哥哥都一致留言：两个石头窗户可留着，有个纪念。

大抵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间老屋，或大或小，或远或近。老屋，一念温柔，院里硕果花香，初夏知了声声，阿婆炖的鱼汤香进了我梦里。

最后

我怀念的

是儿时在阿婆家伴随知了声沉沉的午睡

是在老屋院子里被井水冰过的凉凉的西瓜

是阿婆摇着蒲扇的凉风

是阿公在葡萄架下讲的故事

是在树荫下吃的西瓜啃的冰棍

是……

是藏在老屋里的夏天的时光

阿婆家的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