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

作者: 无念至上 | 来源:发表于2018-03-25 13:46 被阅读130次

夜晚的风如同猛禽的利爪般狠狠的痛击着我那因饥饿干瘪的脸颊。

这晚很安静,似乎无人愿意打破这宁静的环境,就像无人愿意向一片平静的湖面上投一颗石子来制造波澜,除了几只不懂事的野狗发出许许吠声。

我的肚子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咕声,是的那是饥饿的声音,似乎再不吃点食物填填体内的五脏六腑就会被那恶魔全部啃食,那样也许我就再也不会感到饥饿。

我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这可怕的饥饿感,例如交谈、读书、抽烟,这夜深人静何来的人与书,可谁愿意与乞丐交谈,可哪个乞丐愿意耐着饥饿阅读书籍,那是文人该做的事。唯一值得庆幸是我也许可以寻着路边来瞧瞧有没有一些被遗漏的烟头,毕竟清洁工可不会认真到将那藏在角落的小家伙全部扫入那大垃圾车的嘴巴里。我此时的样子就像过街老鼠寻求着一些人类进食时掉落的一些残渣。

今天我的领地上来了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背着和他人一般大小葫芦般的物体,另一个则背着一根细细的长棍。我有些警惕就像是手无寸铁的村民面对外敌的来袭。我于中间他们一左一右分散在两旁,他们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碗,娇艳欲滴的淡墨色花朵与绿叶交织布满了碗的外部,而碗口周围又一圈似龙爪的图案环成一圈,更是锦上添花多增加了几分高贵气派。如果不是这两人的衣物与我相差无几,我甚至都会相信这瓷碗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宝贝,如果拿到市场上去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转回眼瞧瞧自己面前的那个碗,那已经不是碗了。碗口早已破碎,留下几处锋利的道口,由于长时间没有清洗,早由原先的乳白变成泥土色,就像是泥土给予了它一层保护色。其上面的图案已分辨不清。不过并不在意,这才是该属于乞丐的瓷碗,这才是能受到怜悯的瓷碗,这才是乞丐吃饭的家伙。

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能够吸引来来往往的人流,一个家伙弹着吉他唱着情歌,但这不能吸引我的眼球,我的视线只会注视眼前的破碗何时会有金钱入内。另一个则时表演着一种魔术,无无体支撑却能半坐在空中,如果牛顿知道一定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我知道他那骗术的真实面目但我并不会揭穿他,那会显得小气。显然大家对于这个有趣新奇的乞讨方式倍感关注。而我在他们两人之中的位置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留下来怜悯几分,他们向着左右而去。原本就门可罗雀的区域再多了两股强力的新势力,我这身前的破碗能得到的收入用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了。但我无法驱逐他们,无论是外貌人数他们都比我占有优势,那只是徒劳,就像一只饥饿的野狗想要反抗两只有着利齿的狼犬。

破碗虽入账不多,但是每天都有着固定的收益,就像是某人对我的投资,但是很遗憾他并不会得到收获的喜悦。那是一个老家伙,每天准时的都会向破碗投掷一些硬币,有时多有时少但都令我愉悦,像香客在寺庙中像水面投掷硬币保平安。但我可保不了你的平安,我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尽管心理并不理解他的行为,但是有人愿意给钱虽然不多但是何乐而不为呢。没复一日,每时他都会在这个时间来,我们也渐渐的由一开始的素不相识至交谈一二再至后来滔滔不绝。他向我介绍他自己,我也同样反之。乞丐,无亲人,很简单。而他的家庭较起一般家庭也是差了许多,早年妻子就因车祸去世只留下他独自一人照养儿子。但是工作原因和自己本身的性格问题对儿子的照顾并没有很周到,以至于后来不学无术,早早的就被学校辞退在社会上鬼混常年不回家,想给他介绍一份工作好好努力却不料反被大骂一同甚至动起手来。我不擅长安慰人,因为我也需要被安慰。但会经常给予他一些建议,而他也会认真的听取,也许他真的无人可问只能寻求一个乞丐的帮助,但是这令我自满,身为一名乞丐却可以给予他人帮助。我从来都是受助的一方立场的转换让我不禁有些飘飘然。我们是朋友,即便我们的形象、年龄、身份并不相近,但是我需要钱,他需要交流,这种互利的关系又为何不能称为一种朋友关系呢?

我们的关系很融洽,有时我甚至会被他邀请至他的家中做客,在那里我可以好好的饱腹一顿,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对我这么关心的人。

令人有些奇怪的是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来关顾我的生意了,此时才发现如果不是每天他的一些施舍原来面前的破碗可能会连了一个硬币都没有入账。不行,为了硬币,不对是为对朋友间的关心我必须去他家找他谈谈。我象征性的敲了敲大门,一秒,两秒,三秒并没有如同往常他会打开大门然后热情的招呼我进去,可能是年纪大了听力并不如意,于是用力的再敲上那么几次,就像古时候像衙门报冤时敲打门前的钟鼓。有反应了,但并不是他,而是我扰民的敲打声吸引了隔壁邻居的厌恶,她皱褶眉头一脸难看的向我走来,就像有人在她脸上打了三个臭鸡蛋一般。

“臭乞丐,你干嘛,想偷东西啊。”

“大婶,这房子那个老人呢?”

“你说这老人家啊,前几天就走了,听说是儿子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想要回来让老人家把房子卖了,老人不依两人就打起来了,好像是在动手途中心脏病犯了又没来及去医院就去了。儿子也跑了,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那警察呢?”

“听说是正在搜捕,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哎呀我跟你个乞丐说这么多干嘛,快走开快走!”

此时我并没有理会大婶的呵斥声,应该说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去。这温暖人心的阳光此时显得有些刺眼,已经驻扎在你生活中的人物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是无措的。我想去哪里去又不知道去哪里,想找个人诉说却没人可说。原来不仅是他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

我又会回到那个独自一人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人每天向我的破碗投钱,再也不会有人发自真心的向我请教,再也不会有人邀请我至他家做客。伤心、不舍、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同时的冲击着大脑,我准备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也许所听到的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睡一觉一切都会完好如初,醒来的那一刻碗里一定还会有他所投掷的硬币。但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这一切都没有复原,他还是没来,我知道以后他都不会再来了,他从会从那个巷口出来,腿脚并不利索,慢慢的慢慢的向我而来。如今却是走的迅速,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去到了我见不到的地方,需要我花几十年去追逐的地方。

我不相信警察,因为警察从来不会像他一般助我,我只相信自己相信食物相信金钱。我决定由自己来解决这个混蛋,我坚信他还会回来的,他需要这房子来偿还赌债,而我只需要等待。这对我而言并非困难,因为哪里都是我床,哪里都是乞讨的地方。

某天某时。

他就站在那,房子左面的路灯下,人不高和我相似,但是体型却比我壮实许多,说起来也是搞笑,又会有哪个正常年轻男人会比一个连饱腹都成问题的乞丐瘦弱呢。夜以黑,看不清他的面孔。走进一些,在路灯的黄色灯光照射下才勉强看出是他,五官在这晃人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迷幻。一头长时间没有打理鸡窝般的卷发,就像在他那光秃秃的脑门上安放了一团卷羊毛。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但是两颊有些凹陷进去,如果放在女人的身上则会显得精致动人些,但是放在这家伙身上显得尖酸刻薄。眉毛不粗但也不细,显然曾经修正过,单眼皮,单眼皮,但是眼珠较于上下眼皮较远显露出的眼白比起常人更多些,我想他翻起白眼一定会比其他人更轻松更嘲讽。鼻子则普通许多,但是鼻梁并不高鼻头也有些宽大。如果说这些器官都能被常人接受,那么他的嘴唇和牙齿则是有些不尽人意了。牙齿层次不齐,尤其是上门牙其中有一颗只有一半,另一起则严重的突出导致整个嘴巴都是突出的,如果从侧面看他的面容,最先让人引起关注就是那突兀的嘴巴,就像是平整的平原上突然筑起一座金字塔般怪异。他说话一定会口齿不清,因为风会偷偷的从他那关不上门的嘴巴钻进去。

现在他一个人是我最好的时机,我拍拍衣服裤子的泥土灰尘想着稍微打理下自己的形象,这可并不会有什么改变。还是这么肮脏邋遢,但这已经是我最好的形象了。

我向着他一步一步走进,脚底与地面小石子的触碰让我踏实,我行走在我的床板上。我蹑手蹑脚的绕行至他背后的墙角,想要趁他看不到的视角发起一次猛攻。他现在在立场里就是一只待捕的猎物,而我则在慢慢的等待着最佳的初级时间。今晚很安静,无行人的打扰也没有犬吠的聒噪。空气有些潮湿,晚风吹在我的单薄的衣物上有些瑟瑟发抖,肚总是时不时的提醒我它该进食了。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的专注,他弯下腰了,似乎想要系鞋带。这是我的机会,我不知道如果此时不出击我还要再者冷风之下被侵蚀多久。就是此刻,向着他冲刺,像猎豹捕食般扑到他的后背。我的双手劳劳锁住他的喉咙不让他发出呼叫声,而双腿则像螃蟹的钳子般紧紧夹住他的双腿让他无法动弹。他呜呜的叫喊着,带着些惊恐和慌张,但这并不使我对他松懈。我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我松开双腿,高高的向后抬起右腿,以迅雷之速踢向他的双腿之间,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的一击,即便是强壮如阿诺德·施瓦辛格在我这一击下也会跪下痛苦的翻腾起来。果然,这家伙在一声令人心颤的惨叫声之后就在地上翻滚着,他的身子蜷缩着,那可以让他稍微舒服些。

我赢了,单方面的胜利了,这是一场无人观赏的精彩斗争,即便我的手段有些卑鄙。但是这又有何关系呢,又有谁会对一名乞丐的行事之为来进行批判呢。这是不幸也是幸运的。我再一次的拍了拍衣服裤子,即便它们还是那么的肮胀不堪,有着许多破洞,但是此刻它们是光荣的。路灯的光芒是对胜利者的照耀,风从我的身子划过,是给予我无声的掌声。它们是胜者的战甲,是无上的荣耀。自我的满足后就打算回到自己的领地了,虽然处处都是我的家,我的床,但那才是我最舒心的地方,即便于此处无多大差别。

突然的,眼睛所看的视角,从前方的小巷转移至天空之中,今晚的月亮大而园,星星却没几颗,没有什么云朵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我被人抬起了,双脚触不到地面,这使得不禁心慌起来,土地才是我的家。扭头向下望去,是那家伙,他竟然直接将我抬起放在肩上。这让我的自尊受到了空前的打击。

我失去了行动与自由,我必须让他放我下来,“嘿,看来身体不错嘛,没想到我那一下这么快就能够站起来了,那可是威胁让生命破碎的一击。”我继续用言语挑衅着。

“有本事你放我下来,我们来一次公平的决斗,男人之间的决斗。”

“好,听你的。”

本以为他会正义的将我放下,两个人手无兵器如同罗马斗兽场的斗士一般肉体互博。却没想到他双手抓紧我的手腕,纤细的手踝处表面的皮肤被旋转的拧巴在一起,勒得我不禁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试图摆脱但却像一副手铐版死死得锁住了根本无法挣脱。我的身体开始更像前得仰起,像是游乐园的海盗船一般向前翻过去。他给了我一记重重得过肩摔。就像孩童时期每个人都会对时间迁移而肮脏的玩偶的举动。我后背着地狠狠得被摔在地上,此时如果我的衣服厚些就好了也会就不会这么痛苦,可这单薄得衣服似有似无般,肉体直接与这土地来了一次沉重的相拥,这可不是海边那细细的沙子堆起得沙滩,而是实打实得只能用钻头才能打穿的石块土地,能直接的感受到五脏六腑在震动如果不是我的身体包裹着它们,也许他们会跳出来。后背一定惨不忍睹,地面上突起得石块一定会刺得有几个血淋林得伤口出来。我痛苦的在地上哀嚎着,我不敢动,这会让痛苦加倍。

如果是这副形象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定会有许多人献出爱心吧,也许走运还能受到几张大的。但这都不是我现在要关系的,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更令我不能接受的是这落差,上一刻我还是光荣的胜利者,此刻却被一击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他还在对我进行着毒打,显然之前那一击对他的伤害不小,他要加倍的偿还。我就如同拳击场的沙包一般任他打击却无法还击。拿拳头又来了,沙包大小般的拳头向着我的胸口而来。

“唔!”有东西从我的胸腔向着我的口腔冲刺而来,有些浓稠有些腥味,让人难以接受。我的骨头一定断了,我的五脏六腑一定被他打碎了,这团东西在嘴巴里肆意的冲撞着。我无法再制止住,哇的张大嘴将嘴里令我作呕的东西吐出,那是一大团血液,如果细瞧一番似乎还能发现一颗粒状物体,那一定是我被打碎的内脏的一部分。我张大着嘴巴,牙齿舌头早已被浸红像是啃食了鲜血的吸血鬼一般。

血液的流出无法制止,它从我的体内而出顺着脖子从嘴角而出,我的嘴巴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般,不过那不是水而是血。我不敢动也动不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血液从嘴巴流出落至地面,向各个角落逃走。他跑了,有些仓惶,也许认为他的拳头将我打死。我坐着,同有些仓惶,我怕死。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望不到小巷的出口,黑暗延伸至无尽。月光照着在树下微微颤抖的影子。滴答,滴答,下雨了。也好,雨水会冲走我的血液和落魄,我的衣服被雨水浸湿透,身体的伤口也在透明的衣服下显露出来,有些狰狞又有些让人怜惜。有东西在我身上流动,不知道是血还是雨水,亦或是雨水伴着血一起。

远处的一声犬吠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还听得到声音。但眼皮像挂上铅块一般沉重,努力的不去让自己陷入睡眠,但我做不到,我抵抗不了身体的举动,朦胧间仿佛听到何人的轻咛声,慢慢的暖暖的。不知道这次睡过去是否还醒的过来。算了管他呢,就算我死去又会怎么样呢,像落叶归根般我也将会永远沉睡在大地土壤上,这个我赖以生存的家。

那时候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日光和犬吠是我的闹铃,雨水和剩饭菜是我的食物。我的工作就是望着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忙着生活。今天一波人从我的生命中路过,而明天则是另一波人。白天总是繁华热闹的,黑夜总归是寂凉许多。我不是小偷,窃人钱财,我不是强盗,谋财害命。如果没有人愿意施舍于我,那就饿着,有钱那就去吃饱一顿。不管身上多么恶臭,路人的眼光多么鄙夷我都不会在意,这并不会给给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有时我常想我的死亡会不会稍稍引起这社会的注意。会不会曾有个人记得这座城市这片土地有一处地方有一个人以乞丐的身份生活着。

大概是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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