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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里木湖是离我家不算远的一个湖,尤其是伊宁到这里的高速路和高架桥修好以后, 到这里只需要2个多小时,也因此, 反而我在成年以后每次探亲回家的时候因着不同的季节多次来到了这里。
赛湖于我而言, 更像是一个小时候家旁边的一个普通的地名。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长期生活在南方,这里成了远方,而湖因为出众的美丽和她的遥远神秘,以及各种旅游日记的形容和夸赞, 再加旅行人的口味越来越高, 因这种种, 我才以一个外来旅游客的角度看到了一个新的赛湖。 毕竟家旁边的普通的一起长大的黄毛丫头和多年以后周围的人眼中的那个神秘的蒙着面纱化了妆容的西域女子, 的确是有着巨大的神秘反差的. 而赛湖的确是一个比较难到达的地方, 到了乌鲁木齐以后还要经过几百公里的戈壁荒滩才能来到这里。
小的时候交通不便,从伊宁去乌鲁木齐已是一次非常艰难的旅途, 通常的方法是坐交通大巴。 现在飞机只需要50分钟的路, 那时是需要在路途上住两个晚上,尤其是在经过果子沟的时候, 经常会遇到大雪的天气而封山, 大巴堵在里面动辄就是一两天开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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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过果子沟一定是需要带上馕的,冬季万一堵在路上,本来一毛钱一个的馕那时候会被卖到两块块钱一个。 当然满山都是雪, 喝水是不成问题的, 小时候在火炉边, 常听父母和朋友说果子沟又封山了之类的话题。 而我小的时候是没有机会尝试这种旅途的, 乌鲁木齐已经是我知道的最远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叫做口里, 于我而言是个很大的, 广阔的, 但没有具体形象的地方。 父母是从那里的某个地方来, 但是基本不会回去的那种。
记忆中第一次去乌市是我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大巴上。半夜投宿的时候, 司机闹闹哄哄的喊着一车坐的晕晕乎乎七荤八素的人: “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大家下车!” 挪着沉重而又终于解放的步伐走下车的情形.
那时候旅途中的几个地名隐隐的记得。 听到司机喊过了果子沟,基本就是安全了的隐喻;听到芦草沟就是快到家了的意思,但其实在新疆, 说快到了到了, 一般都是再有四五个小时,此次回家,这句话的内涵缩减到了一到两个小时。
一下车, 漆黑的天空和地面的白雪辉映着,冷风迎面扑来,若是现在, 一堆LV友们怕是要赶紧占据有利地形, 长枪短炮对准向天空准备作战, 天空中,漆黑的天鹅绒毯上镶嵌着如此豪华多颗的大颗粒钻石。 我也是在这个时刻才再次回想起当时脑海的那副画面, 当时却是无感。
我只琢磨了一下路边的怎么选都是脏的两间小旅馆到底住哪里,其实是没有选择,最终进到了一个点着马灯的小房间, 心里想着妈妈交代的不能睡的太死, 怕被煤烟打了。半夜,在这种暗示警醒中时而醒来, 时而睡去的情景一直晃在我的记忆深处。 有时候我想, 这才是小说《玉娇龙》中真发生的场景, 电影终究是对环境和背景美化拔高和虚化了很多。
饭是不会吃的, 一碗过油肉拌面平日都不会出去外来吃, 更何况在这个交通如此艰险的路上,虽然那时的商家不至于漫天要价, 但是在外付费吃饭本来就不在我的意识地图里。 馕是一种在这种客观条件下发展出来的, 如此合适的食物, 只是我自小并不是很喜欢,宁愿啃苹果。水是要避免多喝的, 以免上厕所成为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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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房间里的半梦半醒之间, 每次醒来, 马灯还是有点昏昏晃晃的亮着, 炉火下去了,房间里开始冷起来, 于是就在半梦之间想着应该快走了该走了.
直到天有一丝蒙蒙亮的时候, 开始听到远处的隐隐的人声, 影影绰绰一段时间以后, 终于能听到司机喊着, “出发了出发了!” 上了车,就续上了那种没有尽头的一直摇晃的长镜头。
往窗外望去, 是一成不变的戈壁和雪, 玻璃上似乎冻着厚厚的窗花,可以仔细的去观察她的纹理, 很美, 很清晰, 每个纹理都可以让我观察半天, 浮现出无尽的想象,但也许是我别处的记忆被挪来了。 双腿的冰冷似乎不能够避免,笨拙的棉衣棉裤穿在身上,能够让我尽量免除一切的徒劳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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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真的不用问什么时候到, 该到的时候, 总会到的。 赛湖在那时完全没有什么记忆, 那个时候, 她只是一个在路边的, 远远的一汪水, 大巴依着她走着, 没人会惊喜, 因为到达赛湖代表着还有着很长的路, 而这一汪水, 沿着她感觉都要走几个小时。
时间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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