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元2019年,7月14日,夜。
“苏墨,出来见一面。我好朋友找我玩,貌似是你的同乡,介绍你们认识。”
“现在?”
“对,我在H城翡翠街道27号的左岸咖啡等你。”
苏墨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欧式钟表,指针刚好指向20:00点整,眉头一皱。“地方有点远,过去起码得一个钟又半个小时。”,苏墨心想,还是改天吧,天色有点晚。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刚在输入框输入的“改天吧”字样,随即被苏墨回删,重新输入“我马上到,你等我。”便匆匆换上衣服,火急火燎地赶往公交站。
“苏墨,你是疯了吗?胆子长毛了,居然敢去见一个从未谋面的网友?”
“没事,我就是和他碰一面,然后赶23:00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家时间也不会太晚。”
“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欺骗良家少女的那种坏叔叔,没看新闻报道吗?”
“拜托,现在是法制社会,哪有那么多人干坏事?”
“算了,还是不去了,回头发个信息告知他突然有事不能去就好了”
……
十分纠结的苏墨,在红灯还没变成绿灯的时候,暗嘲了几下自己,掉头就往回走,可没迈出几步,绿灯亮了,鬼使神差的她竟又折了回来,穿越人流,过了马路,坐上了那一趟去往H城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寥寥几人,白而又昏暗的灯光照得人心有点发慌,苏墨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不正常,因为此时的她无比的兴奋、激动、紧张却又有点小憧憬,她想见他。
【2】
她和他不熟,知之甚少。
只是平常的通讯聊天,自信幽默,随性自由,又带点痞子气的他,让苏墨很好奇现实生活中的他是不是也是如此。
她看过他的朋友圈,动态不多,只有寥寥几条信息,其中有他臭美的自拍照。黑玉般光泽的利落短发,高挺英俊的鼻子,剑眉下一对细长迷人的桃花眼,红唇轻抿勾勒出了邪魅的弧度,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沦陷进去。
苏墨对他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好奇他的容颜,好奇在这个以手机为伴的社会,他朋友圈为什么没有动态,好奇接下来见面时会是怎样的场面……
公交车停停开开,人上人下,也不知过了多少个车站,终于到了目的地。
抵达H城翡翠大街时,苏墨有点小小的惊讶,原来选择碰面的地方隐匿在这样一条繁荣的商业街,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好不热闹。不过,苏墨开始有点不安,因为乘车用时比预想的多花了半个小时,抵达H城翡翠大街时已是22:00,她得赶紧找到左岸咖啡馆和他碰面才行,不然会赶不上最后一班回家的车。
站在咖啡门口,苏墨徘徊了许久,心里还在打着退堂鼓,不知是进还是不进去。“嘀嗒”一声,苏墨知道肯定是他发的信息:
“你到了吗?”
“到了”
“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你?”
“在门口”
“你进前台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向你招手,你看见我了吗?”
苏墨左顾右盼,眼光快速扫过在座所有的客人,依然还是看不见那个仅在照片中见过一次的人。她虽然没戴眼镜,但是却有轻微的近视,只要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视界就会模糊,看不清。
她无奈地发了信息:“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你可能得再往前走一下。”
“我看到你了,穿一席黑色长裙的是你吧?”
“嗯”
“你好哇,苏墨!”
苏墨猛一抬头,眼前有一张无限放大的帅气逼人的脸,她错愕了一下,向眼前的大帅哥招了手,“你好哇,吴玥!”
吴玥轻声笑了笑,右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后脑勺,然后指着咖啡厅最里面的靠窗位置说:“走,我朋友在那,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3】
两人并肩走了过去,吴玥拉开了椅子,很绅士地让苏墨坐了下来。
“这是杨优,我小学同学。”
“你好!”
“你好,小美女!喝点什么?”杨优打趣道。
“不,谢谢,我不喝咖啡的。我怕睡不着。”
“那不如我请你们去吃好吃的小龙虾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小龙虾,味道特别棒!”吴玥托着下巴悠悠说着,眼中流露出了几许期盼,看向苏墨耐心等着她回答。
“既然你请客,身为老同学的我就不客气了,关键是苏大美女有没那个意思。”
苏墨先是看了一下杨优,又看了一下吴玥,然后又看了一下杨优,说:“我?都OK啊”
“那走吧,还磨叽什么~”吴玥率先起身往咖啡馆门口走去。
一行三人,穿街走巷,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就来到了“油辣虾子”店铺。由于深夜的原因,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吴玥将苏墨和杨优带到此处时就闪身走了,临走时他说:“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回家取点东西,马上和你们汇合,你们先点着吃。”
“尼玛~”这一路上都是吴玥一个人在吧唧吧唧找话题说着,大嘴巴走了突然安静了下来,场面略有点尴尬。苏墨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得说点什么。”
“你和吴玥是怎么认识的?”
“(⊙o⊙)哦,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小时候打架认识的。男孩子嘛,都调皮。”
“原来是这样子!”
“嗯~”
……
杨优点了一支烟,“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没关系的,你抽吧。”苏墨顿时觉得眼前烟雾缭绕,淡淡的烟草味飘入鼻子。
“你一个女孩子经常这么晚来找吴玥玩吗?”“额~我的意思是,你俩认识很久了吗?”不知为何杨优吐出这句话时竟带着一点酸楚。
苏墨习惯性地扬起了嘴角,笑着问:“你觉得呢?”
“感觉两三年了吧!”杨优说。
“两三年?我俩有给你像认识两三年的感觉?我和他认识都好几年了啦!”撒完谎后,苏墨咯咯地笑了起来,内心不由一惊,“我这才跟他认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怎么会给人这般熟悉感”?
正纳闷着,老板娘就把红通通、又大又鲜的小龙虾端上了桌,正好可以用吃的堵住嘴巴,不用勉强找话题尬聊了。苏墨心中暗喜。
“吃吃吃,别等那个傻逼吴玥。我们吃完了,他下来买单就行。”杨优边吃,边幸灾乐祸地说着。
在美食面前,苏墨一向都不客气,她也戴起了透明的塑胶手套,麻利地剥开了小龙虾的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4】
十分钟过后,吴玥带着两罐珠江啤酒过来,很自然地坐在苏墨的旁边,然后戳了一下苏墨的手臂,用眼睛示意了苏墨给他拿一下桌子最里面的手套,“给我递一下手套,你别光顾着吃啊~”
苏墨吃得正起劲,手套沾满了油,她不想摘掉手套去给吴玥拿手套,明明他够得着,却偏偏要她帮忙。她不情愿地放下正啃着的小龙虾,慢悠悠地摘下手套,摘到一半时,“我还是自己来吧”,吴玥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下苏墨,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瓜子,伸手拿了干净的手套戴了起来,并自顾吃着。
这时,苏墨才发现,吴玥换了一身衣服,不像刚见面那般的随意,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沐浴芳香味。深宝蓝色的衬衫、修身黑色长裤,踩着一双休闲的褐色皮鞋,比初见时又帅气了几分。
“这敢情是回去梳妆打扮了?什么癖好?奇葩!”苏墨苦笑,轻轻甩了甩头,继续吃起了小龙虾,并和吴玥喝了点啤酒。
本以为吃完宵夜,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是吴玥并没有想着放她回家的意思。
“你不是在玩最近很火的王者荣耀手游吗?来,开一局,我帮你玩。”
“啊?现在?”
“嗯哼,就现在。”
苏墨忽地将目光转向了杨优,可人家杨优不领情,一副你们玩,我无所谓的态度,她只能打开了手游,登入游戏账号,让吴玥帮她玩了一把。
当然,吴玥是轻轻松松就赢了。走出饭店,蹲在马路边他又开了一把,苏墨只能陪着他蹲在他身边看他玩,手机在他那呢。
“我们下半场怎么打算?”吴玥问。
“去唱K?”杨优应和着。
苏墨默不出声,其实她想着要道别回家的,现在已经凌晨1:00了,但是看着这兴致勃勃的两位,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接下来的活动。
她小声翼翼地问:“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晚活动的吗?这么精神?”
“怎么,你困了?我们不困啊,我俩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才出门活动的。”吴玥解释说。
听闻此言,苏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哪有人白天睡觉,晚上才活动的。
“好吧,我就再陪你们玩完下一局。接下来要做什么?”苏墨心想,反正都这么晚了,再晚点回去也没关系了,明天又不用上班,就疯一回吧。
【5】
最后,他们没有去唱K,而是跑去了吃烧烤,一直吃到了凌晨4:00,至今苏墨对于第一天和吴玥见面的记忆就是吃吃吃。
那一晚,苏墨喝了不少的啤酒,走路都不是笔直的,还是吴玥送她安全回的家。
回到家后,苏墨简单梳洗一下,倒头就睡了,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夜晚。
【6】
憋尿憋得慌,苏墨躺下一个钟头后就醒了,上完厕所后,就再没有睡意,她看了一下时间才6:45,醒得有点早,百般聊赖的她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吴玥微信的对话框,输入信息:“睡不着。你在干嘛?”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对方都没有回复信息。苏墨心想,“也是,玩了个通宵,他现在肯定睡得像个猪头一样,怎么会回我信息呢。”随后就不慌不忙地去换衣服寻点东西吃,还有玩了几把游戏打发了时间,直到困意重新袭来才放下手机。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7:25了,这一睡稍微补回了昨晚熬夜所造成的疲劳感。“真是老了呢,才通宵了一个晚上,全身都没劲软乎乎的!看来以为都得早点休息,不然再贵的眼霜都挽救不回憔悴的容颜啊~”苏墨醒来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有的没的。
房外厨房都已乒乓作响,看来老妈子已经开始在张罗晚饭了呢。苏墨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顶着一个鸡窝头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发呆。“嘀嗒”一声,就看到了吴玥发来的信息:“出来,我请你吃晚饭?作为你失眠的补偿。”
苏墨抬头看了一下正在张罗晚饭的妈妈,有点犹豫,但是内心又不忍心拒绝吴玥的邀请,“妈,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晚饭就不吃了!”
“什么事这么急啊?吃完晚饭再走不行吗?”妈妈的语气略有不高兴。
“等你煮熟都来不及了!”苏墨手忙脚乱地梳洗并回应着,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会就没了影。
【7】
他们相约在一个公交站碰头,然后再商量要去吃什么。
“嗨~你好,吴先生!!”
“你好!我们吃什么?”
“还是那句话,东家说了算!”
“那就随我走吧~昨天带你吃的小龙虾是就近原则,其实并不是最好吃的!今晚带你去这家,我敢打包票吃完你会爱上的,不过就是有点远!”
大排档的逼格,有几桌客人正在拼着啤酒,嚷嚷着聊天,很有市井的味道。吴玥还没走进店铺,服务生就十分热情地过来招呼。
“哟~小帅哥,这次不是一个人?”
“对,这次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上菜还是老样子。”
“看来,你经常来这里。”苏墨见状,随口说了一句。
“对,经常来,跟这里的人都挺熟的了,之前这里还有个胖胖的服务生,今天没看见她。”吴玥倒是挺认真地回了答。
三两个菜唰唰地上齐了,吴玥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递到了苏墨嘴巴前,苏墨一愣,看了一下吴玥,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自己用筷子夹。
“我觉得这道鱼味道不错,做法很特别,酸酸的又有点微辣,很香,你尝尝。”说着,吴玥扬了扬挑着鱼肉的筷子,示意苏墨赶紧吃。
吴玥这一举动就像给女朋友喂食一样,自然豪不做作;而苏墨心里都已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轻启了嘴巴,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吴玥的筷子把鱼肉咬进嘴里,嚼了几下:“是挺好吃的,不错。”
吃完饭后,吴玥问:“要不要陪我走走?”
“好啊~就当饭后散步,助消化。”苏墨并不想这么快和吴玥道别。
昏暗的马路灯光拉长了两人的背影,他们好像真的是一对情侣在散步。只是,他们不是,他们不过才认识了两天。
他们肩并着肩,沿着大马路走着,聊着一些有的没的,气氛倒也不尴尬。可能是因为两人的距离有点近,即将要碰触却又为触碰的距离,苏墨在行走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吴玥的手,但很快又闪开。
【8】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比常人的体温要低些许。
借着灯光,苏墨在侧过头看着这位站在他右边的男人,她有点恍惚:“晚上活动的生物,体温又低,该不会让我遇到吸血鬼了吧!”
“噗呲”苏墨径直笑了出声。
一旁的吴玥感到莫名其妙,问她笑什么。
“你是不是吸血鬼啊?”苏墨脱口而出。
“弱智!你脑袋瓜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随即吴玥绕到了苏墨的背后,出其不意就挽住了苏墨的腰,脸贴在了苏墨的左耳,轻声说:“要不试试,看我是不是吸血鬼?”
吴玥靠前一贴近苏墨,苏墨心率早乱了套,他的鼻息在苏墨脖颈间萦绕,一吸一呼,有点温热,有点湿润,她此时不知是因为紧张害怕得动弹不得,还是陶醉于这种暧昧气息。
白色的獠牙早已轻磕在她脖颈的大动脉上,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铮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