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把人物和环境比作珠子,那么川藏线就是那根穿珠而过的细绳,它把这些大小不一、各有特色的珠子逐个串联起来,于是,每个珠子与其他珠子就有了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并开始慢慢变色,变质,最后组成一个有故事的整体。】
如果没有沈一茹突如其来的联系,沉寂在杨辰良心底多年的秘密恐怕很难再见到阳光。
“你下个月要去西藏?”
当良辰看到这条微信时,一脸惊诧。他已有两年没有收到一茹的任何消息,甚至快忘了这个人。自从他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之后,就不再踏进她的朋友圈,眼不见为净。而今,她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抛入他的心海,心波荡漾。
“你怎么不说话,收到请回答!”
像很多不及时回复信息的人一样,即使对方在焦躁地催促,良辰仍然无动于衷。他在纠结,许久之后,才按捺住内心的起伏,回道:
“是的,你也要去吗?”
“对呀,我一直都想去,刚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所以特地来问问。”一茹迅速回复过来,似乎她在时刻盯着手机。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怎么才看到呢,你有假么?”
“我很少看朋友圈。不瞒你说,我前天面试了一家新公司,后天去报到。如果我可以和你去,我会推掉工作。”
辰良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决,不能即刻答应她,他需要冷静下来再做进一步的了解。
“你先别急,我只是先了解下情况。你那边有几个人,兵哥哥也去吗?”
“我哪还有什么兵哥哥,人家早结婚了,就我自己去!你分明是在揭我的伤疤嘛!”
辰良感到既慌乱又惊讶,忙回: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
“我不管,就凭这点,你也得带我去,我推掉工作也得去。”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茹的性格始终如一,这也正她能是吸引辰良的一个原因。他绷紧神经破例点开一茹的朋友圈,看到她几乎半年才发布一条消息,而且里面没有任何关于情感方面的痕迹,这才舒了一口气。此时的一茹并不知道良辰从她的话中读出了何种信息,他正暗自欢喜。因为她的出现,那颗深埋在他心底已久的种子,像是见到了曙光,即将苏醒、发芽。
“我和朋友骑车去。”辰良回道。
“骑车?不行,我骑不了,能不能换种方式?比如火车。”
“火车不行,你不要一时冲动,我先跟朋友商量,有了结果,自会告诉你。”
八月二十二号晚上九点,辰良在朋友圈发出一条捡人信息:本人计划在下月中下旬从四川骑行进藏,现已有一个朋友同行,仍需再找同伴,有想法的伙伴请找我私聊,谢谢。然而,微信里连续两天都没有动静,直到第三天,一茹的出现。
辰良开始思绪万千,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一茹,可当她出现后,回忆一波波涌来,他心潮澎湃。
很快,辰良动摇了初心,紧接着删除捡人消息,马上去找朋友,希望能说服他放弃骑行,改为拼车。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辰良在给朋友施加压力,很明显,进展并不顺利。方承宇很久以前就梦想着有一天能骑行进藏,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很多年。两年前他没能骑行,后悔不已,而今辰良却在他即将开启梦想之旅时泼了一盆冷水。他痛骂辰良重色轻友,出尔反尔,打算自己去寻找同伴。
辰良心里无比愧疚,但他仍然义无反顾要求改变出行方式,而且还不能让承宇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在网上搜集很多关于骑行进藏的负面言论,并以俩人的前期准备极其不充分,一茹已推掉新工作以及写下来年五月必定骑行进藏的保证书为由,说服了承宇。尽管承宇几度怀疑他和一茹关系特殊,他都矢口否认。
从一茹发来的语音里,辰良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在房间里又跳又笑又唱,那声音像是一支动人带感的乐曲,让有心人听得心跳加速。继而,良辰一边在贴吧发布拼车消息,一边制作详尽的出行攻略。同时,一个秘密计划也在他脑海中有了浪漫雏形。一茹以为辰良再也不会理她,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她真想能马上跑到他面前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一边骂他没良心,一边对他说谢谢。辰良并不知道,在那年国庆前,一茹和兵哥的关系已经亮了红灯,当时他俩都很想去一次丽江,于是,俩人决定以五天的丽江之行来和平结束他们一年的恋爱,从此分道扬镳。但如果辰良不提往事,一茹也会闭口不谈。
两天后,辰良高兴地告诉一茹,拼车的事情尘埃落定。有一对福建夫妇计划在九月十五号从老家自驾进藏,他们会经过长沙,所以主动联系了辰良。
一茹激动不已,恨不得可以即刻出发。
可事与愿违,半路杀出了个“刘咬金”。
刘佳仪是一茹的闺蜜,她见一茹近乎癫狂的喊叫,就多问了几句。正在兴头上的一茹把便她和辰良即将拼车进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佳仪不仅埋怨她,还嚷着要一起去,并强调自己随时可以辞职。
一茹做不了主,通知辰良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辰良一筹莫展,心里有些不快,但他不忍心批评一茹。毕竟人数和时间都已定好,要想再多加一人,困难重重。而他和佳仪在两年前见过,不好明着拒绝。他思来想去,忽然灵光一闪,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赶忙告诉一茹他会再去想办法。佳仪知道后,失眠了一宿。
两年前,一茹来到辰良的部门,同年八月底,他负责组织同事去张家界游玩,当时一茹带着她关系最好的闺蜜同行,那个人便是刘佳仪。他和佳仪虽然交流不多,但他却给佳仪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在公司里,同事们喜欢撮合一茹和辰良,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一茹活泼开朗,时常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对辰良传递好感,甚至是表白,辰良总是一笑而过,不温不火。面对众人质询,他始终三缄其口,偶尔说一句‘没那回事!’。后来,一个其他部门的同事找到一茹,一茹没有拒绝,而是试着交往,众人唏嘘不已。辰良心里有犯酸,但他更担心一茹会吃亏,他认为那个喜欢抽烟、随地吐痰和打游戏的油腻胖子配不上她,于是他以朋友的身份给了一茹一些忠告,没想到一茹却对他说:“关你什么事,你以为我们很熟吗?”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像一声炸雷在他耳旁炸响,他没有说话,笑着点点头晕晕乎乎离开了,俩人为此冷战一个星期。一茹原想故意做给他看,后来发现那句话确实太重,她去向辰良道歉。辰良怄气说她没错,无需道歉。一茹知道后果严重了,赶忙向辰良坦白实情,辰良感到很吃惊,嘴上仍说不想理她但心里早已软化,一茹时刻缠着他撒娇,他只得妥协。但他接下来并没有向一茹表明态度,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清楚有时自己在想什么,更不清楚一茹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当时的他,还没有完全解开心中的一个结。
五年前的一个平安夜,北京城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当晚,辰良在朋友家与一个女孩一见钟情,女孩后来主动向他吐露芳心,俩人便顺理成章走到一起。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滋味,他有满腔的热情只想一心对她好,恨不得为她倾尽所有,无论她如何无理取闹,在他看来全是她可爱的行为。然而,好景不长。由于两人聚少离多,半年后,对方提出分手,从此音讯全无。他悲痛欲绝,三年未能走出阴影,害怕谈到爱情。
后来,他遇到了一茹,当有朋友再提起那个女孩时,他的内心已不起波澜,轻微的涟漪也很快荡然无存。他告诉自己是时候去大胆拥抱新生活了,过分沉湎于往事或者害怕昨日重现,是不成熟的表现。人,终究得面向未来。
然而,一茹道歉后,俩人的亲密关系并没有持续太久。国庆前夕,他在下班时得知一茹在同一个兵哥处对象,那一刻,他心里直刺得痛,呼吸不畅,他跑出公司,沿着枯黄的路灯缓缓走了很远,最后瘫软在草地上,像一堆垃圾。他仰天长叹:“命运弄人!”,但没有行人为他停下脚步,而是带着警惕的眼光扫他一眼,来去匆匆。虽然他和一茹在公司还算亲密,但此时的他明白,俩人的情谊已经到此而止了,就好比两条平行线,无论彼此距离靠得多么近,拉得多么长,终究还是合不拢来成为一体。他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绞尽脑汁地想,如果一茹当时已经有了兵哥,她为什么还要和一个胖子在自己面前演戏?她是想见异思迁还是钟情于暧昧?他不敢再继续往这个方向想下去,一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能被毁。如果她当时还没有对象,那么她的做法倒还可以理解,不过这才几天就找到了,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她确实有对象了,只能怪自己当时太怂太愚。至于到底是哪一种猜想或者还有其他情况,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国庆期间,一茹在朋友圈晒出很多丽江古城的照片,连住宿的房间也在其列。虽然有一个人没有露面,但辰良心知肚明。他狠下心,屏蔽了一茹的朋友圈,发誓不再点开。他不愿在人前,甚至是在自己内心深处承认他对一茹有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感觉,但如果他能表现得勇敢一点,结局可能会被改写,但为时已晚。那时的他,把感情看得太名贵,不敢随便施与,他不敢再轻易相信眼见为实,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他仍然害怕再受伤害,说到底,是他还没有变得勇敢,成熟。直到他知道一茹心中有人时,才明白原来爱情可以来得如此悄然,喜欢一个人与否,以及喜欢的深浅程度都可以通过另一个人来测验。
假期刚结束,良辰就向经理递交离职申请。他已提前和朋友订好月底飞往西藏的机票,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间天堂,现在更没有人能够阻挡。他认为离开且不打扰才是最好的喜欢,总有一天这颗喜欢的种子也会彻底枯萎死亡。经理问他为什么要辞职,他说因为他没有故事,所以他要去旅行。
对他而言,西藏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当他现身在那里时,很容易假装其余的世界都不存在,他所有的问题都会随风而去。可辰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风还会再吹回来。
登机前,他收到一茹发来的信息:我希望你能永远开开心心,祝你平安。
距离出发的日期越来越近,辰良每天在贴吧里寻找同路人,经过漫长的五天后,他终于为佳仪拼到一台在成都的别克车,只能载四人,车上已有三人。他向别克车主介绍自己这边的情况后,建议两台车届时一起出发,人多热闹,还能相互照应。别克车主倒是很爽快,他愿意调整计划与辰良同行。
就在所有人欢呼时,变数再次不期而至。福建夫妇决定改乘朋友的车进藏,不再自驾,别克车里的一位伙伴因感冒严重而遗憾退出。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彷如天要坍塌般绝望。
辰良和别克车主不得不继续通过多种途径寻找同伴,其他人负责带着愉悦的心情坐等出发那天的到来,只有他俩才能深刻体会到当中的辛酸。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一个四川人主动找到辰良,他和爱人决定在九月十六号自驾哈弗进藏,需要再找三人拼车同行。辰良大喜,牢牢抓住了机会,对着电灯大吼三声。别克车主也比较顺利,又两天后,他找到一个广东人。
万事俱备,只等日期,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用好事多磨来形容他们的经历一点也不为过。
佳仪能再次跟随辰良一起去行万里路,令她激动不已。公司要求她待到九月十一号下午,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继续工作,每天对着电脑傻笑,心早已飞向川藏线,飞到了辽阔壮美的青藏高原。一茹拿到其他三人的身份证号码,很快在网上买下四张开往成都的硬卧票。
由于承宇在出发前一天下午才到长沙,辰良提议四人当晚在他住处吃饭,一是为了四人见个面,相互认识,二是庆祝失业,迎接美好明天。一茹和佳仪认为出发前一天需要做大量准备,很耗时间和精力,与承宇迟早都会认识,不急那一会。最终,他把聚餐时间又提前了一天。辰良已有两年没有见过她俩,而今对一茹的渐忘已转为了想念,他想让承宇和她俩提前认识,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尴尬,而她俩似乎不以为然。一茹自不必说,自辰良离职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她知道自己有错,但对密友的突然离开仍一直抱有怨言和不舍,即便有时想念,她只得偷偷摸摸关注辰良的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了解他过得还好不好,从不评论或点赞。佳仪早已听说辰良的厨艺不错,这次受到邀请,她更是充满期待。
小插曲总是意外而来,它既能振奋人心,也能让人心灰意冷。十二号早上,辰良去菜市场买回当晚做菜需要的食材,有生姜,干辣椒,青椒,大蒜子,花甲,排骨,玉米,猪蹄,猪肉,青菜。他早餐只吃两根油条,午餐用一份蛋炒饭草草果腹。原本有午睡习惯的他,那天中午精神亢奋,靠在沙发上把每道菜的操作流程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力求做到极致。他把开餐时间定在六点半,但从两点半开始,他就坐立不安,一会看看时间,一会看看盆里泡着水的花甲,一会把袋子打开看一眼早上买的菜,还要伸手去摸一摸,生怕它们会凭空消失。三点刚过,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始慢慢洗菜,把肉也淖水沥干,等到五点四十开火即可。只可惜,他没有机会开火,快五点半时,家里再次毫无征兆地停水了。他火冒三丈,大骂小区物业收了物业费却不维修水管,扬言旅游回来后一定搬走,似乎他的搬走能给物业带来一定的威胁。这已是他第三次没有机会表现自己,之前邀请同学和同事来聚餐,小区直接停水停电,他脸上挂着笑说去外面用餐也挺好,心里却是万马奔腾。
他不得不遗憾地向一茹和佳仪说明原因,把晚餐订在了一家湘菜馆,开饭时间不变。最遗憾的是佳仪,她想着回来后再让辰良弥补自己,可她没考虑到回来后是否还有机会。
辰良刚理过头发,但理发师远没有理解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剪出来的发型十分古怪,连他都看不顺镜子中的丑八怪。他不敢骂理发师,只好对自己生闷气,怪自己眼瞎,不找一家好点的理发店。去见面前,他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身穿灰色T恤,齐膝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骆驼色人字拖,故意以另一种风格出现在她俩眼前。他在离门口不远的座位上骚动不安,时而点开手机看时间,时而用手指轻敲桌面,时而摩挲大腿,时而抱怨女人太麻烦。六点五十刚过,两个年轻女子走进餐馆四处张望,她们穿着一致,黑色人字拖,超短牛仔裤,白色上衣简约飘逸不失时尚,身材尽显无余。一茹长发飘飘,佳仪一头波浪,四条腿像两双象牙筷子,白皙修长。
辰良见到她俩,忙举手站起来,迎上去笑说:
“好久不见,两位是越来越漂亮啦,连穿着都一样,我快认不出来了,如沐春风哪。”
一茹的目光在他身上迅速打量一番道:
“那可不,我俩啥关系啊,你变化挺大的。”
辰良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一茹说的变化大,指的是自己衣着和谈吐上的变化,但他不愿意被人当成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因为他都是真心实意的赞美。忙说:“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今天我的确有点邋遢,不好意思了。”又对佳仪招手道:“嗨,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
“哪里的话,我也是刚到,两位请坐吧。”
“我以前就听一茹说过你做菜有一手,只可惜我们没有福气了。”
辰良冲着一茹笑道:“你别听她乱说,只是些家常便饭,等我们回来后,我再邀请两位来做客。今天两位愿意赏脸,我很开心呀。”
“你这身打扮,不像是你以前的风格,但看起来挺不错。”一茹道。
“是吗,我们男生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几件,没你们女生的款式多,有点随意,你俩别介意。”
“没事,我们几个,随意点比较好。”一茹笑道。
一茹没有想到以前中规中矩的辰良会以这身打扮出来和女性朋友见面,她还拿不准辰良是不重视她俩还是有意为之,总之,往好的方面想就没错。佳仪着实被辰良惊了一跳,心说他在两年内变化真大,但她觉得这身行头挺适合辰良,至少他看起来更加有活力了,不像以前,太呆板。辰良感叹女生越长大越会打扮自己,虽说一茹以前也挺漂亮,但现在的她更有气质,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佳仪变化也挺大,焕然一新的发型给她多增了一分成熟,脸蛋粉嫩了不少。
在长沙,饭点前后,许多湘餐馆都是满座,生意十分火爆。辰良把菜单推到她俩面前,俩人彼此间又互推互让,最后对辰良说随便。辰良最怕在点菜时说随便,因为没有‘随便’这个菜,在不了解他人口味之前,每点一个菜前都要询问一次说随便的人的意见,简直如履薄冰。点菜时说随便的人,心里大抵是在说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但你的决定得让我满意。佳仪看出了他的难处,便说:
“你不是打算给我们露一手吗?既然我们今天没有口福,那就在这里点你原本想做的菜吧。这样的话,我们下次去你那,可以有个对比,好不好?”
辰良喜笑颜开,总算有人给他解围了,否则他只能多点些菜,让她俩都尝尝,这样不好吃,还有那一样,总有一两个菜会受她俩喜欢。他忙着笑说:
“我岂敢和饭馆里的大厨相比,你们太高看我了,我做的菜只能勉强果腹,熟了就行。我本想做一份香辣花甲,辣椒炒肉,玉米排骨汤,红烧猪蹄,还有些青菜,无奈老天不给我机会献丑。”
“你下次补回来就可以,我们还会给你机会献丑的,哈哈。可是,你买的菜怎么办?”佳仪继续说道。
“我今晚回去把花甲做了当夜宵,其他的菜留给承宇。”
“也好,他明天就来了。他是在哪做什么吗?”
“他在家里临时有点事,所以晚点来。”
“没关系,你认识的人都很好相处。”
辰良笑道:“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学到了,哈哈。”
佳仪一愣,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确实夸了不少人,索性顺着他的意思道:“不可以吗?难道我说了错吗?
“可以,完全正确,哈哈。”
“不过真是太麻烦你啦,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太见外了,能给两位美女做饭,不知是多少男生求之不得的美差,我是幸运的,巴不得你们能天天来呢。我下次一定要在你俩面前好好表现一次。”
俩人掩面而笑,一茹道:
“两年不见,你是越来越会说了。我倒没什么,之前组里聚餐,我吃过你做的菜,确实不错,只是佳仪没有尝过,她比较遗憾了。当然啦,我不介意再去你家吃一次,顺便检验一下你的厨艺提升了多少。
“当然不介意,欢迎你们随时来视察。但我已经很少进厨房了,别说提升,没有退步就不错咯,到时候你们可别嫌弃。”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但你点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你口中的家常菜在我们家里常常吃不起哟,你少点一些吧。”
“你又说笑了,在外面吃饭,菜的分量不是很足,只要味道好,我们可以吃完的,我还担心不够呢,不够再加!你们想喝点什么?”
佳仪不想让辰良太破费,便说:
“我喝白开水就可以了,你呢?”说时,她给一茹使了眼色。
一茹明了,说:
“我也喝白开水,饮料不健康,容易长肉。”
辰良笑道:“还是你俩有讲究,能克制,难怪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真是羡煞旁人啊。”说时,他往隔壁桌微微努努嘴,那张桌上坐着三个扎实的姑娘。
一茹和佳仪不禁莞尔,心里乐开了花。
三人聊了一些两年多来的工作情况,讨论接下来旅行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但对情感方面,三人表现出超乎意料的默契,只字不提。
晚饭后,三人约定在火车发车前半小时到进站大厅门口碰头。辰良把她俩送上的士后,骑着共享单车,哼着小调,才慢悠悠地回家。
一茹心里憋不住话,她在车上对佳仪说:“你说辰良是不是不想我们和他一起去啊?我感觉他不怎么重视我俩。”
佳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并不觉得他邋遢,他看起来干净简单,只是穿得比较随和一点,说明他没有把我们当生人,而是当朋友,朋友之间见面不是去面试,随和点才没有距离感。而且,我发现他有新打理过自己的胡子和头发,还是比较用心的,就你喜欢乱想。”
一茹语气柔和了很多,说:“看来真是我想多了,你比我观察得仔细,哪像我大大咧咧的。”
佳仪握着她的手说:“放心吧,我看他没有变,不会不认你这个朋友的。”
一茹点点头,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承宇来后,辰良把他接到家里,用昨天买的菜来招待他。俩人对酌小酒,谈古今,论女人,辰良着重把佳仪向承宇做了详细介绍,承宇十分明白他的用意,自觉干了一杯酒向他表示感谢,对他再无怨言。
出发那天,四人准时在进站口碰头,辰良给双方做了简单介绍,相互打过照面后,一起走进车站。
上火车前,辰良再次叮嘱承宇,他说有时计划赶不上变化不一定是坏事,如有可能,承宇要抓住机会,不要轻易放弃。承宇会意一笑,俩人心照不宣。
这天,长沙的天空无云,但天蓝得不够透彻,总有一层烟雾漂浮在空中,让人看着很不痛快。所幸温度不是很高,否则没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她的热情。她是在用温暖欢送每一个即将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她要让每一个离开的人都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温暖,并把温暖带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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