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部队回来以后愈发觉得学校真是好,如果非要说理想国是什么样,那一定是清华的模样了。
从我入校一直到入伍,清芬园一直在装修,直到去年回来才一睹这久负盛名的食堂,西北窗口是如今经常去的,尤其使人思乡。今天从一楼出来,实在不想直接骑车走掉,想到旁边随便逛一逛,却不经意间发现靠近文图的侧面树木突然都绿完了,变成个好去处。
北京的春天总是没有脖子,又像是甲状腺肿的病人,一阵儿晴一阵儿雨,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我裹着风衣坐在树下打字的这会儿,脚下地砖还渗着潮气,但心里知道过两天又要热得要命了。
坐着的公园椅被直接架在花坛边上,没有脚,绕出环形的一圈,留着中间一块半圆,一个人带着孙子在空地里面玩。说是一个人,大抵是因为那人看上去既不像是老师,也不像是员工,便不知用什么称谓;又不能称之为老人,盖因他虽带着孙子,看起来却体格健硕、保养得益,顶多像是六十上下的样子,便不作老人之语。
我看了一会儿小孩子,注意力被葱郁的树木吸引。树叶有枫叶的形状,色泽比初绿只多一分,手摸上去是棉布一样细腻的质感,让我不能确定这树的种类。如果是枫树,那它们未免太高大了些;若不是枫树,又很难想象还有别的树种能这样美丽。一想到自己坐在这一片盎然绿意之下,就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更别说还有似桂花的鹅黄小穗掉落到打字的手指边上,使树间的鸟鸣愈加宁静。
一位老教授走进来,物色到了满意的位置。他在膝盖上摊开一本书,从深棕色麂皮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布丁,慢悠悠地下勺子,边挖边看;另一个老教授背着书包走过去了,同样是深棕色的风衣裹着略显佝偻的背,让他矮了几分;
穿着玫红色文化衫的务工女人进来了,把破损的粉色布包堆在大腿一侧,开始补眠;藏蓝色休闲裤的戴眼镜男生走近,观察了我一会儿,在旁边坐下打开电脑。
带着孙子的那人本想推着婴儿车走开,可惜路过老教授时候控制不了自个儿的馋神,把脖子从肩膀后面伸得老长,去看人家小盒子里到底吃的是什么。一对穿得格外蓝的情侣本已经穿过空地,又不知怎的扭回来冲着我头顶上的树叶一顿乱拍,我抬起眼,看见一只戏很多的喜鹊俏生生地立在对面的椅子背上,搔首弄姿,自娱自乐。
叶子变成暗绿,是天光渐黯的缘故。眼看着电脑的电量变成一条线,我决定结束这不知是什么的随笔。乌鸦归家拉出长而干燥的声音,刚才的喜鹊却还是在花坛边上乱刨,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痒的我伸手一摸,果然,多了两个蚊子包。
不过,清芬边上的花坛,还真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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