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搭班的小楚老师说楼下有卖米糖的,她悄悄地跑到楼下买了一些回来,一根根粉白的米糖,嚼在嘴里,软糯香甜,实在是太好吃了,一如童年的味道。
小时候,我闭塞的乡下只有一家小商店,黑旧的两间房子中间用半截水泥墩子隔开,卖些火柴,煤油,散盐,肥皂,红糖,纸烟……以及小孩子写字的簿本。每回带着鸡蛋去换回写字本时闻到店里几种商品混合的味道总是那么让人兴奋,小孩子想把那种味道留住,总喜欢把大人抽过的“金叶烟”的纸盒子小心的捡起,外面的纸用来折小船,里面的锡箔纸可就宝贝了,把它叠好放在橡皮一起装在口袋里;有时候母亲也会用那种纸包淮南肥皂,都是好闻的商店的味道。
小村落里这家小店的物资并不太丰富,精明的怀宁人于是常常担着货担走乡串村的叫卖他的商品。远远的听到拨浪鼓一响,孩子们就欢欣起来,巴望着那挑担人快些子来,那担子里一头有针头线脑,皮筋发夹,火柴纳扣,洋红洋绿(农村点米粑用的)……一格一格的摆地很齐整的,装在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里,木盒下面有一个竹编的篓子,里面储存了货物,木盒的面上有一层玻璃,只要担子一停下来,里面花花绿绿的商品就以无邪的姿态引诱着小孩子们的眼睛,姑娘媳妇们挑些针头线脑发箍头花什么的。更多的诱惑还在另一头的担子里,那里也是长方形的木盒,里面装着满满白的米糖,米糖的上面底下都撒满了的米粉,防止米糖融化粘连,它们那粉白的圆饼以其美妙的糯甜刺激着每一个馋猫一般的小嘴巴里的味蕾,吵着大人买买买,买回家后就急不可待地要吃,一个圆饼咬在嘴里怎么也咬不下来,急得口水都淋下来了,糊在胸前又遭大人一顿训斥,旁边大一些的孩子有经验,拿起糖饼往桌上一掷,米糖就像瓷块一样裂开,孩子们就又高兴起来,挣着,抢着,笑着感受着这甜蜜的味道带来的愉悦幸福的体验。
货郎的拨浪鼓的声音渐行渐远,孩子们目送着这个担着美味美物的担子,期待着他下一次的光临。在期待中孩子们渐渐长大了,货郎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踪影,只留给孩子们童年一段美好的回忆。
这些记忆是历久弥新的,醇香在岁月里。以至于长大了依然喜欢看那些摆地摊的零卖。
小镇上每年冬腊之月都会有小商贩来临街或公路旁卖东西,有卖米糖的,有卖衣服的,有卖“葵花心”的,豆米糖的,爆米花的……我总喜欢逗留其中,朋友笑我低级审美趣味,低级就低级,我看我也买,虽然现在的网上商店数不胜数,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可是我依然喜欢这种零卖的摊点,也许这里面有我的“货郎情节”吧。
最是让我留连的是一个景德镇人的瓷器摊,每年一次大集装箱拉了许多瓷器往地摊上一摆,琳琅满目的陶瓷令人眼前一亮,小茶壶啦,笔洗啦,冰裂花瓶啦,家居的青花米缸,陶罐……应有尽有,我总是要挑一两件带回家,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虽然它们不是精品藏品,但是美观好用一点不影响我对它们的喜爱。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瓷器有着特殊的爱好,常常做梦都会梦见自己捡到精美的陶瓷。同事说“你这么喜欢陶瓷,前世一定是景德镇的人”,嗯,大概是吧,不仅喜欢陶瓷,连卖陶瓷的中年大叔都喜欢。在喜欢这种零卖的方式里,我觉着自己像个孩子一样。
货郎也好,现在的用车装货的地摊也好,都是时代的印记,随着虚拟世界的商业发展,这一切的现象都将只是人们永久的记忆,多一些有意思的记忆并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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