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人说,成人的世界全是虚假。
当饮料换成了啤酒,红领巾换成了领带,运动服换成了西装,每个人都学会把心事隐藏,隔着厚厚的皮囊,我们谁也看不到对方的内心。
我们都知道,不是我么不愿意对别人敞开心扉,只是从某个瞬间开始,我们开始明白,往后余生,我们必须不动声色地做个大人。
不会放声大哭,不会放肆大笑。
从自然的人过渡到社会的人,真实的自己逐渐远去,在社会的流沙中,我们慢慢成熟。
愤郁不再见于辞色,心事也不会诉诸笔端。迎来送往中,我们面带微笑,至于那笑容有多少真实,你知我也知,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其实,掩饰最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内心的悲伤。
在成人的世界里,很多时候,哪怕前一秒还是泪雨滂沱天崩地裂,后一秒你必须笑颜逐开满面阳光。
因为你已经悲伤了,又怎能让别人知道。
爱你的人,知道你的悲伤,一定会心疼,你又怎能忍心?
恨你的人,知道你的悲伤,一定会幸灾乐祸,把这样的机会给他,多亏呀。
于是,更多的时候,我们喜笑颜开,连我们自己都忘了自己很不开心。
02
网上看过这样一个小故事,现摘录如下:
爸爸:儿子你觉得爸爸壮吗? 儿:嗯。
爸爸:你觉得少林功夫厉害吗? 儿子:厉害。
爸爸:如果我剃成光头,练少林功夫好吗? 儿子拍手:太好了!
第二天,儿子看到光头的爸爸,高兴地说:“爸爸加油,一定要练成高手。”
那天,是爸爸化疗的前一天。
孩子天真,父亲勇敢。我不知道这位父亲的化疗最终是否成功,但我知道,在孩子的心里,父亲不是病了,是为了成为英雄。
我也知道,那一刻的父亲,不仅身体疼,内心更是疼到了极致,因为他不知这一次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如果熬不过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跟妻儿天人永隔。
所以,无论哪一刻有多疼,有多难熬,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
只有这样,孩子看到的父亲,依然是健康的,是无所不能的。
只有这样,孩子眼中的家里的那座大山,并没有倒下,那个英雄,依旧伟岸高大。
就算这一次,父亲没有熬过去,他也不会太多悲伤。
很多年后,孩子长大了,他会洞悉当年的真相,明白父亲的苦心。我想,他也一定会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
无论多疼,无论多伤心,但在孩子面前,他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一定要喜笑颜开,哪怕转身之后,他还是会哭得像条狗。
03
朋友小G,有一次跟我聊起他的父亲。
小G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
对他来说,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父亲才会回来,才会一家团聚。
不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一家团聚,而是每年父亲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兄妹买各种好吃的。这些好吃的,对现在的孩子来说,都太过平常,不过是一些水果,糖和饼干之类的,但对于上个世界八十年代出生的农村穷孩子来说,却稀奇的不得了。
有一年他父亲回来的时候,很晚才到家,给了他们兄妹几个一人一个橘子,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带着疑惑,他把父亲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几件换洗的脏衣服,什么都没有,他就去找父亲要。
父亲笑着对他说,因为下车太晚了,商店都关门了,所以没来得及买,明天就去给他们补上。果然,第二天,父亲到街上给他们买了很多好吃的。
过了几年,他长大了才知道,父亲那年打工不仅没挣到钱,还在矿上受了伤,连过年回家的路费都是找别人借的。
说到这里,朋友泪流满面,因为那年父亲为了给他们买吃的,更为了让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一个年,父亲在回家的当天晚上就去找别人借钱了,借钱的时候,受了不少气。
只是,在孩子面前,父亲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
当然,他也不会提。
04
朋友小P,从小家境就不好。
从高中到大学,早已把他们原本就在贫困线以下的家庭搞得鸡毛鸭血。毕业好多年后,他才把上学的账还完。
后来买房子,又欠了一大笔房贷。结婚后,有了孩子,孩子身体不好,老生病,为了方便,他就把工资啥的全放在家里。
每次家人问他需要钱不,他都说不需要,说自己在想办法挣钱。
其实,我们都知道,在我们这个行当,整日里扑在学生身上,是没有时间挣钱的。就算有,也是制度不允许的。
这些年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省钱,他的生活过得有多拮据,舍不得吃,至于穿,就更省了。
他告诉我,这些年来,他只在聚划算里买东东西,买衣服经常反季节买,因为只要这样才会更便宜。
可是,就算这样,他对家人一直都很大方,只要家人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买,就算没钱,借钱他也会买。
有一次他喝醉了,跟我说,对他来说,最痛苦的就是每月的信用卡和花呗的还款日,经常拆东墙补西墙,为了还款方便,他还借了网贷,网贷还信用卡,信用卡还网贷,只是现在雪球越滚越大,有时候他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我想,如果不是喝醉了,她是不会告诉我这些的,因为在我们看来,他每天都活得很开心,不像我,啥事情都写在脸上。
05
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兴致来了,一起去喝酒。
到了发现小Y没去,才想起他刚被女朋友甩了,就跟他打电话。没几分钟,他就来了,看起来若无其事。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小Y不仅买了单,还负责把我们每个人都送了回去。
后来我问小Y,明明自己心情不好,为什么还要陪我们。
小Y说,自己心情不好已经够难受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丧带给别人了,大家平时那么忙,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放松一下,他实在不忍心败兴。其实那天晚上,他回去吐了整整一夜。
有人说,一座冰上,露在水面的永远只有八分之一,还有八分之七在水下,我们永远看不到。
其实,这跟我们很相似,每一个看似乐天的人,也许内心都有着无尽的忧伤;他隐藏起自己的忧伤,也许是因为爱,也许是友情,当然,也许就只是因为他想隐藏,仅此而已。
真的希望,我们每个人,人前笑颜逐开,人后也不会泪雨滂沱。
愿我们的开心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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