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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沿着山沟向西北方向蔓延,像流下来的水到了宽阔处便散开来。两面是田地,从高到底分成几段,像扇形的阶梯。村子西面与田地之间修了水渠,从最下游一直修到山脚下,像一条巨龙,从山里游出,龙头的一侧就是我家。我有记忆的时候那个水渠应该才建好,因为那些从远处运来的泥土都是新的,但是我没见过修建的过程。
龙头西侧有一棵刺槐树,很粗壮,小孩子用手臂环抱去丈量那棵树,手指不能碰不到,也看不见究竟差了多少。我有记忆那棵树与水渠就在那里了,像是村子的某种象征。
槐树发芽生叶比其他树木比如白杨晚的多,当其他树木都已经枝繁叶茂了,他才羞答答的长出芽,一条叶脉️长出一对一对像是翅膀一样的叶子,椭圆对称,偏偏最顶端还有一片,于是叶片总是单数的,叶子轻薄,我们常拿它放在嘴里当哨子吹,简单的音调对于乡下孩子那也是美妙的音乐。
我喜欢五月,开花的日子,白色的花朵一串串,像葡萄一样吊在树上,密密麻麻,安静典雅,傍晚的乡村是安静的,清风吹动树叶沙沙响,芬芳随着微风弥漫半个村庄,村子里的人都大口大口的吸吮着香味,我想幸福就是那个样子吧,吃饱,清闲,鸟语华香。
我妈说槐树花可以吃,可是没有人爬上去采摘它,因为树上长满了刺,我想那花一定很好吃,像是带着香味的肉。
没多久水渠就荒废了,失去了他的功用,但是水渠庞大的身躯还在那里,像一头巨兽失去生息,它的身上长满绿色的植被,而那槐树越发茁壮。孩子们挥动着小铲子在龙头的最高处铲出一块平整的地方,勉强挤下三四个小朋友坐在上面,不过这已经足够好了。因为正好在槐树的树荫下,炎热的夏天,不睡午觉的孩子,在那里阴凉舒爽,我们用石子、折断的小树枝,玩老虎吃绵羊,我想这一定是个古老的游戏,有时候我一个人躺在上面,看远处的蓝天白云,那白云白的刺眼,书上说白云像棉花糖,我想棉花糖那么大怎么吃呢?我还幻想着有一天我站在白云上面向下看树荫下的孩子。很多次在上面睡着了,蚂蚁昆虫爬到脸上痒的要命,有时候蚂蚁还会咬我一口,我想我可能惹他生气了,或者它觉得我是他们可以吃的食物。
那棵槐树,是我记忆里唯一能挡雨的树,多少次下雨,我们都躲在下面,看雨落在房顶上,落在庄稼的叶子上,就是不会落在我们身上,我们嗷嗷的叫喊,我们只会这样表达我们简单的快乐的情绪。
槐树花落了以后,会长出豆荚🫛,很精致,但是不能吃,一串串,到冬天的时候叶子都落光了那一串串豆荚还在上面,随风哗哗的响,直到干透炸开,落下来。
后来我出去工作,再回去的时候,那棵树已经没有了,因为村里要拓宽道路,推土机推去了龙头的部分,连带着那颗刺槐树,我很失落,我的童年是在那棵树下的,如今它没有了,渐渐的我就忘记了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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