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清玄
曲赣江
这个正月,不是雪就是雨,晴没几日。可我怎么觉着这雨是泪呢?清玄走了。
落下这个标题时,会有人质问:装什么大尾(yi)巴狼,你认识林清玄?实事求是地说,不认识。
不认识你呼什么清玄?是,不认识。非得识得一张臭皮囊才算认识吗?那还写字作文弄个啥?
林清玄,男,台湾作家。与张晓风一样,是我初学文字时极为仰慕的台湾散文大家。与别人不同,清玄的散文透着禅机,虽着略于痕迹,常以或佛教故事或梵语砥砺市俗情怀,清凉醒神一帜,独步文坛。从这一点上而言,不如安徽的许辉老师,假以田园山水,弛骋想象,却又不着痕迹。
八十年代末,我有助学金,成绩优异,因而又有奖学金可支配。我的老班是位极右分子,也是位妙人,妙在做了那么多年极右分子,到了平反落实政策时,档案里却无记载,自然啥也没落着。不对,挨斗时断了几根肋骨,从此走路颇似脚瘸,一拐一瘸,被后生弟子们称为“歪”,老班不怒反笑。老班待我不薄,每当助学金奖学金买了书籍时,见我以白菜汤度日,总是找个由头给予支持。
清玄不同,少年得意,是个宠儿。但清玄内心当真如表面这般风光吗?当真骨子里脱离了烟火生活吗?不,苦字当头。只不过,很多时候,清玄能豁达,而大多人做不到。这分外在的豁达,透过文字中的禅机表达了一种顿悟,终究又郁结于心,六十多岁,早逝了。
我一直梗怀于现实,因为念念不忘,曾弃了一切。清玄的文字一直读,存于脑中,终又未能融入心底,于是表现很奇怪,口中出世,行却入世,更多时侯把自己置于冰与火中速冻或炙烤,憔悴不堪,大半年瘫痪或痛苦里水煮油炸。
直至某一天,传闻清玄走了。走就走吧,人走了还有文字让人念想。那一天豁然明白一点,什么都是浮云,人言、苦难、又或幸福,都是浮云,只有写下的字,在别人翻阅时,你还活着。否则,即使活着,如果归避,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清玄走了后,我不读经文了,没用。只做两件事:不分昼夜地写字,也不整理,拚命写,全部以草稿保存于简书,但小说的结局又不能公开,有窃文的人;另一点是休息,不闭眼,睁着眼,抢各微信群中的红包,只抢不发,这样会让人看不起,以后会少了许多人际交往,一段时间以后,可以让人生安静,安心写字。
以前疯狂购书时,为俭省,大多选集或合集,有文字介绍,没作者头像。从文字中,我以为清玄骨骼清奇,应是一位面相清瞿的智者。这不是凭空臆造,而是我有位画家兄长崇尚无为之境,是范本。及至前些日,首见清玄的小照,方知与想像无二,只是谢了顶,两鬓发际长了些。一时动容。
清玄心里很苦涩。自二十岁《莲花开落》结集后,一时锋芒毕现。然而一场婚变,失了很多粉丝友人,早年又大方,怕还钱的友人籍机都避而不见。不得己,放话说,借钱的都不用还了,如涟漪散去的友人方才渐又归来。只是清玄终归还是个凡人,情感伤痕未愈,友情的匕首又赤裸裸地捅来,能不伤痕累累吗?真以为表像的豁然就是放下了吗?我以为,清玄不会哭,但眼泪积郁在心底,生了病。不如索性嚎啕大哭一声,告别过往。
清玄骨子里对花草有着痴意与共鸣。三毛想走了,卖房。两人是朋友,清玄不忍,便筹了款想买下,到了交房时,那院里的花开了,三毛恋花毁言了。清玄也酷爱花,并不生气,反而与三毛品酩花下,相处甚欢。
及至又想到有女粉丝问清玄:“林清玄与林清霞一字之差,咋一个这般丑一个这样美呢?”清玄笑而禅语。可我不同,以为两人都是世间最美好的。
清玄之殁,是个遗憾。这样一个仿若佛陀济世,以清凉文字化解生之愁苦的人,咋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这个腊月这个正月,我总以为那薄凉的细雨,是为清玄离去,落下的泪……
2019年2月13日21:27于皖西草庐
不一样的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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