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父亲不在家,地里的庄稼活就又是六月母亲一个人的,有时忙起来完全没有时间做饭,六月哥回来会去到地里给母亲帮忙,六月就在家里负责煮饭。可毕竟六月只有一个人,一边要往灶台里添柴烧火,一边还要在锅里翻炒,这锅上锅下的难免照顾不过来,六月就拿着切菜刀跑去院子里找了些粗的树枝想劈开放进灶子里,想着这样可以烧的久一点,无奈树枝太硬,六月砍了半天也只劈出了几小块,六月心急地左手扶着树枝,右手拿着切菜刀使劲的砍,一个没注意就把菜刀给砍到左手食指上去了,顿时食指血流不止,深可见骨。这是六月继小时候割麦子伤到手后再一次伤到了左手食指。
前院冬云刚好回来娘家探亲,老远听见后边有哭声便赶了过来,带着六月去到村里的诊所包扎,大夫看了伤口后表示伤口太深要进行缝线才能长的住,于是给六月左手打了麻药,穿针引线的在伤口上封了两针。此后月余等六月手上的伤口彻底愈合时,缝线的两针和刀口均留下了明显的疤痕,至此加上原先割小麦时留下的伤疤,再加上冬日里冻疮的痕迹,六月这手是愈发的难看了。
日子转眼便到了期末考试,六月信心满满地考完试后就放假回了家,静等着学校的考试通知书,左盼右盼的,同学们的通知都下来了,唯独六月没接到通知,于是跑到学校去问老师,老师说没有找到六月的通知单,那应该是没有通过分数线。但这怎么可能呢?六月瞬间懵了。但老师也不清楚状况,六月平日里的学习成绩老师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于是老师联系了乡镇里负责考试和分数统计的有关责任人,最后得知是由于考生太多,相关负责人在抄写分数的时候不小心给写错了。于是六月迷迷糊糊的升了初中,至于自己的分数名次到底是多少,六月始终不清楚。
乡镇初中距离六月家有五六里地,这还算是近的,有的学生离家有十几里地,学校为了便于管理和安全考虑要求所有学生必须住宿,只有到了周末才可以回家,六月便骑着自家的自行车每周往返一次。自从入了初中后,班级里的同学六月都不认识,原先同一年级的同学只有不到三十位考入了初中,被分别安插在六个班级里,每个班级的人数都在七十多人,六月这个班级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分了进来。
在学校里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六点集合跑步,然后早读,八点下课吃早饭,然后接着开始一天的学习。学业从小学时的三门功课到了如今的七门功课,每天的课程都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紧凑又密集。六月感觉每日里学习的东西根本消化不过来,就连自己一向喜欢的数学在学习的时候也没有了原先那种轻松自如的连线式跳跃思维,思考时犹如脑子被卡了壳,断断续续。在最近的一次模拟考试里,几门功课的分数在班级里只能算是中等成绩。
每日里一门功课还没有弄明白,另一门功课就开始粉墨登场,旧的知识尚没有消化完,新的知识又开始来临。不同的知识点每天都在接踵而至,在这样的氛围里,每天都不能松懈,压的六月透不过气。在入校几个月里月例开始变得不规律,本是一个月一次的月例,现在半个月就来了,而且还伴有隐隐的腹痛。且不说住在人数众多的集体宿舍内,每晚女生之间偶有的一些小摩擦。这些六月都没有和母亲讲过,六月母亲也从来没有问起过六月关于学校里的事情。
月余,在六月又一次回家后发现母亲不在家,才知道原来母亲出门打工去了。如此六月每逢周五下午放了学回来家里就只有六月哥,而六月哥因为分数太差,平日里的心思也不在课堂上,经常是三天两头的逃课,学校老师也管不了,到了后来六月哥更是白天出去玩,晚上玩到了天黑才回家。
每次六月星期天回家后就窝在屋里哪儿也不去,也没有地方可去,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若电视实在没有好看的节目时,六月就只能翻看家里的一本缺张少页的成语词典,厚厚的词典早已没有了书皮,这是六月父亲之前出门打工时捡回来的,想着家里的孩子在上学或许用的着就给带回来了,结果现在六月无聊到发疯果然是给用上了。聊胜于无,在家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情况下,一本成语词典还是很管用的,起码在六月眼里可以当成无数个小小的故事段子来解闷。
待到了吃饭时间或肚子饿时,六月就去厨房动手和面,烙饼子吃,也亏得六月从小就会做饭,不至于在父母不在家时就饿着自己。六月只是偶尔在家做饭,上了学就可以去学校饭堂吃,自从六月住了校后家里就在乡里存了几百斤面粉折算成饭票,以供六月在学校吃饭时使用。不过六月哥就不行了,六月不知道母亲走时有没有给哥留钱,平日里兄妹两人也不沟通,有时候六月周末回来后六月哥常常不在家,房屋门又被六月哥落了锁,六月进不去屋就只能弯下腰用力的把一侧的门给摘掉,等进去后再把门给恢复原样。六月怎么会这一手的?六月也不记得了,反正知道可以如此就这样做了,可能以前见大人这样干过,于是就记住了吧。
如此开了几次门后,某天被前院的三婶给撞上了,走到跟前说六月:“你经常这样子开门,门是会有损坏的,而且若是家里没有人时万一别人也这么干,这家里就不稳妥了”。六月听了也觉得三婶说的有道理,可自己没钥匙不能不进屋吧,至于家里除了一堆衣服、几双被褥和一台黑白电视机外,也没什么可偷的。哦,家里还有几大袋玉米,母亲走时没有处理便一直在堂屋里放着,不过在此后没多久就被六月哥给拉去卖了,没有给六月分一毛钱,六月也没有去问。六月平时身上没有钱,好在平日里在学校吃饭有饭票,若偶尔需要买个本子、纸笔什么的,可以拿着饭票在学校小卖部里折算成现金使用,包括买卫生巾。
每回周末六月从学校回来,六月哥基本上不在家,院子的门只挂着门鼻没有落锁,而堂屋必然是锁着门的,六月便自己动手摘门而入。有一次晚上六月窝在被窝里看电视看到了差不多十一点钟,六月哥回来了,进了屋兄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六月还是看着自己的电视。
六月哥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脱了衣服鞋子倒头就往床上睡,嫌电视吵到自己睡觉便让六月关电视,见六月不关就自个起了身把电视机“啪”地一下给关掉了,六月不依,如此兄妹俩便杠上了,两个人下手谁也不留情,无非是六月哥的拳头打在身上时重一点,六月没有六月哥力气大又气不过,就去拿了堂屋门上面穿门挂锁的铁穿条,六月哥拿了家里的椅子,兄妹俩一来一往的挥舞着,由于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护着身体,打了半天谁也打不着谁,两个人也不再闹腾,默契地关了灯各自去睡觉。
直等到厨房里没有了吃的东西,兄妹俩人饿急了想着弄点什么吃的东西时才商量到一块。这时候十月前后,地里的红薯差不多可以吃了,兄妹俩想着去地里挖点红薯来吃,别家的又不敢去挖,知道三叔家的地在哪里,于是兄妹俩个人就一起去了三叔家地里挖了几个回来煮着吃。哪知道第二天就被六月三婶知道了,六月哥早早的就不见了人影,六月起床没多久便刚好在家门口碰上了迎面走过来的三婶,六月三婶说道:“你和你哥昨天是不是去地里挖红薯了,偷红薯也不去别人地里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六月三婶说完这话便走了人,唯六月一个人站在那里尴尬,三婶怎么就知道这红薯是自己弄的……
等到又一个周末六月到家后,六月三婶过来说你家地里的红薯该收成了,若不收成等天气再冷点入了冬就没了。六月这才知道自己家地里还有红薯,母亲走时没有交代,自己也不清楚自家地具体是哪一块儿,等到第二天六月和六月哥拿着家里挖地的家具和拉车跟着三婶一块儿去到地里,红薯种有四分地的样子。三婶帮着六月兄妹俩个人一起挖,在忙活了几个钟后装了十几袋子红薯一起拉回了家,堆放在院子里,如此家里算是又有了吃的东西。
六月在班里没有认识到玩的特别好的朋友。同桌是个女生,白白净净,个子不高头发短短的,性格内向不怎么说话。安排座位时,六月的位置被安排在里面,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每次六月出入的时候同桌总喜欢刁难一下,每次六月经过的时候都要让六月等大半天了才让开身子让六月过去,直到又一次经过时六月气不过的拿腿直接怼过去,这样同桌才再也没有刁难六月。
平日里六月和同桌也不讲话,说具体有什么矛盾吧还真没有,反正就是不对脾气。六月只和前后桌的人聊天,时间长了六月愈发觉得坐在这里没有意思,便瞅着后面一排有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了过去。听同学们说起这个位置的原主辍学了,六月对这个同学没什么印象,班级里同学太多,很多都说不上话,也叫不上名字。六月换了位置的最大好处就是同桌人很好,是个女生,长相秀气,和六月处的不错,这是六月在学校这么长时间里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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