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情是什么感觉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打点好一切，宋子期才招呼卓君苇，可以出发去机场了，他们是十一点半的飞机。
坐在机场的咖啡厅等候，卓君苇兴奋地坐不住，什么都能勾起她的兴趣。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去看海，而且还是跟宋子期。对面的宋子期优雅的端着咖啡杯，眉眼温和的想着事情，给她一个自己的小天地闹腾。
大叔真的好帅啊，不显老却比学校里的小男生成熟稳重，还很会照顾人。她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弱女子，是的话，也不会从小到大在学校跟男生打架。她受不了男生们无知却又自大的样子，而她自己那副小大人的模样也成了淘气男生放学围攻的对象。
本来之前答应了卓诗，她中考完回去和她庆祝的，现在她连电话都不敢接，换了张电话卡，只有宋子期和宋图知道号码。她真的舍不得回去啊，和大叔在一起很开心，开心得她舍不得离开。
登机时间一到，宋子期拉起她就走。她跟在后面，真的跟个小丫头一样。因为不是同时买的机票，卓君苇的座位和宋子期的隔得有些远，她噘噘嘴，走到宋子期旁边座位，严肃地说：“这位大叔，我能和你换座位吗？我和他一起的。”
男人很好说话的起身让出自己的座位，走向卓君苇的位子。能承担得起头等舱的人，都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
卓君苇坐下来，朝宋子期吐了吐舌头，得意的笑起来。她就是喜欢靠着他，既然都一起出来了，就更要时时待在一起，不辜负自己此行的目的。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卓君苇暗自感受着飞机的每一个变化，等飞机开始离开地面，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理所当然的抱住宋子期的胳膊，闭上眼睛。接着一只手覆上她的手，很温暖。她睁开眼睛，宋子期正安慰的看着她笑，好像在告诉她没关系。
坐飞机耳朵会有打哈欠时那种感觉，可她在想的是，会不会突然打雷下雨，会不会坠机，会不会掉进海里？她杞人忧天的想法从来没说出来过，怕说出来会变成真的。
大一来报道时，她从外省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几千里的距离，自己拖着行李箱，坐火车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是晚上九点，周围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她怯怯地找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打车到了学校，没有遇到什么人贩子或者黑车，一个小姑娘顺利到了学校。
没有比她更幸运的人了吧。她有时候很容易满足，在看到一些意外新闻时，感慨自己能平安长到那么大，真的是上天眷顾。
飞机在白云上方平稳飞行，窗外的蓝天也美得难以言喻。可是看了一会儿，卓君苇就觉得没意思了，由于头天晚上太激动没睡好，在飞机上犯困。
“大叔，我困了。”
她等着宋子期的安排，如果他说不要睡，那她就撒娇耍赖，因为真的很困啊。
“还早，先睡一会儿。”宋子期当然不可能让她硬撑着，调低座椅，给她盖上飞机上自带的小毛毯，拍拍她的肩膀，像哄孩子。
呃，这个毯子是什么味道？她用力嗅了嗅，嫌弃的扯掉。这毯子很干净，没有任何汗味儿臭味，淡淡的漂白水的味道。她就是讨厌这种陌生又不讨喜的味道。
真是个挑剔的孩子。宋子期摇摇头，把挂在一边的西服外套拿过来盖在她身上，这下她满意了，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不舍的看了一会儿宋子期，最后实在困得不行了，终于闭着眼睛安静的睡觉。
没睡多久，她就被温柔的声音叫醒。宋子期摇着她的肩，把她从梦中唤醒。“咱们到了，回酒店再睡，坚持一会儿。”
他宠溺的声音让卓君苇有些久违的感动，眼眶湿润。爸爸以前也是这样疼惜她，怕她睡不够难受。宋子期最初给她的感觉就是和爸爸像，可是越到后来，她渐渐地区别出他和爸爸的不同。她对爸爸的记忆也就那模糊的一小部分而已，她这只小船在大海里漂泊太久了，太需要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一个可以包容她的瑕疵的地方。
从飞机上下来，坐了40分钟的出租车，直接到酒店，青岛海景花园大酒店！这是她第一次住酒店，第一次就来这么高级的酒店，纵然想装淡定也装不下去。高大华丽的建筑，色彩斑斓的花园，圆形喷水池，鹅卵石小路，目光所及之处都写着两个字：奢华。
还没感慨够，宋子期拉着她进了酒店，预定了两个房间，可是，天呐，这是酒店不是宾馆，用得着两间吗？她这么想又不好意思开口，随宋子期上了楼。房间是挨着的，把她安顿好，宋子期才去了自己那间。
天呐！大床，沙发，电视柜上的液晶电视，干净的浴室，柔软的地毯，飘着清香的空气，还有明亮的阳台，而阳台外面，可以看见海！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快要大叫起来了，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样子，或者是超出了她想象的样子。在阳台上眺望了一会儿大海，她扔下行李箱不顾，脱下鞋子跳到床上，开心的蹦了起来。
宋子期放好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敲她的门要带她去餐厅吃饭。他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砰砰砰”的声音，随后是“啪啪”的声音，门打开，她正满脸兴奋，光着的脚掌在门口的地板上因奔跑而发出“啪啪”声，跳上床，她跳起来就是前面的砰砰声。
“大叔，可以当蹦蹦床跳，好好玩儿。”她自娱自乐的玩着。
宋子期满额黑线，多大的人了……
“下来吧，小傻瓜，咱们去吃好吃的。”拉她安稳的坐下来，穿好鞋子，整理好凌乱的头发，下去二楼吃饭。
青岛的特色菜就是海鲜了，不过卓君苇不是吃海鲜的命，吃了一口，难吃的皱起眉，吐在桌子上，重新端着盘子取了甜点。坐回宋子期旁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
吃完后，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拍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东张西望的到处看，对周围一切新奇的东西很好奇。
出差的花费是可以去公司报销，但是不能这么铺张浪费，所以宋子期这次打算不报销了，带着这丫头总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天已经黑下来了，卓君苇不敢缠着宋子期去逛街，毕竟人家是来出差有公事的。吃完饭他回了房间整理第二天会议的资料，卓君苇就自己到处瞎逛。酒店与海仅一路之隔，她站在路边，似乎海风已经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海水的清凉。
本来想跑远一点看看这座城市，又怕宋子期找她，走出酒店的范围便原路返回，啪嗒啪嗒回了自己房间。
她为什么要跟来呢？现在来到青岛，静下心来一想，觉得自己太冲动。卓君苇的生活从来没这么冲动过，为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胆大，住进他家，陪他来出差，随他住酒店。他跟自己无亲无故，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费尽心思的跟他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喜欢他？没错，她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可是，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是不是不太一样？
想着脸开始发烫，明明是把他当长辈的啊，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她摇摇头不再去想复杂的关系，洗了个澡，换上半袖T恤和凉爽的短裤，坐在阳台上吹风。
只要到了晚上，可能每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都一样吧，黑暗中点燃的无数盏霓虹灯，装扮着这个世界的一角，亮与暗的明显划分，勾起人心头昏暗不明的地带。
服务生送来免费的红酒和矿泉水，倒在桌上的高脚杯里，左眼里酒红色的世界梦幻得太不真实，右眼里的真实世界就变得突兀的让人难以接受。她喜欢透过装着水或饮料的透明杯子看外界，摇晃漂浮的像在大海上，自己却能自由呼吸，像条鱼。
一杯酒下肚，开始热了起来，她的不胜酒力从来没人知道，没人敢强求她干一杯什么的。所有人举杯同庆的时候，她就端起果汁一饮而尽，保持清醒的大脑和这个世界周旋。
“好喝吗？”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宋子期，抱着双臂靠在阳台玻璃门上看着她，饶有兴趣的模样并不像在看一个孩子。
他为什么是这种眼神？卓君苇心慌了慌，勉强笑道：“大叔，坐一会儿？”此时的卓君苇是第一次和宋子期在一起能保持清醒头脑的，不敢过多要求，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憨态和娇气。
宋子期坐下来，也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温柔深邃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她娇红的脸上。她不好意思的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灿烂灯火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叔，很抱歉我总缠着你。”话说的镇定清晰，像所有其他人眼中的卓君苇，宋子期没有见到过的卓君苇。
她喜欢被宠溺的感觉，可她就是那个高傲不太讨人喜欢的卓君苇，宋子期纵然喜欢她像只小猫，可她也真真切切是一只刺猬，不过在他面前收起了自己的尖刺而已。
“没关系，说不一定我也很享受被一个姑娘缠着呢？”宋子期惊讶此时眼前的她，却没有询问这种变化是什么缘故。
“我总有一种，自己骗了你的感觉……”她低低地说。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从来没问过我的家庭背景，除了知道我是J大的学生，其余一无所知，不怕我对你有所企图吗？”她自己说着笑起来。
“那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宋子期又一次强有力的反问使她哑口无言，“要说有所企图的话，也该是你怕我才对。”
他看见她的侧脸微微有些不自在，他自己也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夜风的效果，气氛不同往常。
一时谁也不说话了，任时间和空间那么搁置下去。
是啊，自己也压根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从事什么工作，从来没见过他离婚的妻子，没见过他和什么女人交往，不知道他的过去。自己刻意隐瞒的家庭背景，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片刻之后，宋子期重新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向她示意。喝酒就是要这样，美酒，美景，还有，感觉很好的人。卓君苇端起来和宋子期轻轻碰了碰酒杯，笑着喝了下去。
“好了，别想那么多，早点睡，明早我去开会，醒来自己吃东西，有事给我打电话。”宋子期退出了她的房间，留她自己在阳台上，愣愣地感受着他刚才捏过的脸颊上的余温。
为什么这些本来以为是习以为常的动作，开始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还是自己以为的原因吗？像很多自己的以为一样，只是错觉而已？
喝了两杯酒头晕晕的，卓君苇倒在床上抛下自己的烦恼，成大字形躺了一会儿，困意很快袭来，翻身没多久就睡着了。
喝酒不一定会醉，但是很容易让人入睡。阳台门半开着，风吹着纱帘轻轻飘起来，她脸上的红晕也在睡梦中渐渐消退。
宋子期隔日很早就起来，敲了敲她的门，她还在熟睡中，自己打车去了合作方公司开会。
蓝魅科技公司的背后是谁大家都在议论，不过肯定是一个重要机关干部，公司几乎没什么风浪就进了全国前十，运营稳当，资金运转顺风顺水。宋子期曾经有机会进蓝魅，不过当初为了和妻子儿子在一起，公然放弃了机会，现在反倒庆幸当初没进，涉及官方人员的事情，一不下心就会被拉下马。
“子期，先来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吧，会议还有一点时间才开始呢。”略显苍老的男人把宋子期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寒暄了起来。
这个人是宋子期刚进公司时认识的，后来他跳槽来了蓝魅，宋子期自己留在原公司，平稳的升迁。
“廖强，挺好的啊，办公室那么宽敞。”宋子期由衷的赞叹。赞叹是真心的没错，但不是说他的办公室就比这个次，只是礼貌性的问候。宋子期才是真正的中央空调。
廖强嘿嘿的笑了几声，关上门，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问他，“你是不是带了小情人一起来？”
还没等宋子期解释，廖强自己兴奋起来，“太好了，省得梁月菊这些年那么冷落你，你也过得够苦的了。”
这算哪门子的好？宋子期脸色冷了下来，“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他说了什么？宋子期惊觉自己想的和说的不是一回事，完全心口不一啊，他是想说卓君苇只是，只是什么呢，儿子的家教吗？欲盖弥彰的谎言，他自己都觉得这么说太荒唐了。
“过去了也好，你还那么年轻气盛，搞定一个小姑娘完全不在话下。不像我，未老先衰，已经没什么享受人生的兴趣了，唉……”廖强自顾自地说着宋子期几次想开口解释，都被他恰好带过去了。
“晚上约出来一起吃饭呗，让我见一下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弟妹。”
宋子期皱起眉头，“她只是一个朋友，和我不是那种关系。”他是不可能带卓君苇来见廖强的，说她是朋友女儿又说不过去……
“朋友？普通朋友还带来出差，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廖强明显不信。这种情况，如果换做是自己看别人，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随后他猛然抬头，有些隐隐的怒意，“你跟踪我？”
如果不是躲在暗处，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本来蓝魅公司说要去接机的，宋子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拒绝了，难道廖强还是去了？
“什么叫跟踪？我只是远远跟在你身后，看你带着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好奇了一下，再说，我知道了也只会支持你，说那么难听。”廖强不以为然。
和这种人说话就好像秀才遇到兵，他的想法即使完全没有道理，可他非要谨遵自己那一套。
还好会议在决策人来时立即召开，他们进了会议室就是合作方的关系，不用继续谈这个话题。
回到酒店，卓君苇已经起床了，坐在床上打电话，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电话是赵文洁打来的，说要考科三她还逃掉，估计要考下来还得一个月。
坐在宋子期的床上说起这事，他倒是很无所谓，“回去我可以教你，然后让你教练直接带你去考试就行了。”
这么说，大叔要用自己的车教我咯？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呵呵附和着笑了几声。笑话，用大叔的车，撞坏了她可赔不起。
宋子期叫了午餐送到房间里，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吃完，聊了一会儿天，宋子期让她回去睡午觉，她哦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忽然跑回来，“我不睡，我刚起来没多久，你睡就好了，我坐在旁边自己玩，不会吵到你的。”
回自己房间多无聊，她赖着不走，在一边的白皮沙发上坐着，抱着手机玩起来。宋子期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自己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下午还有会议和决策呢。
这边睡着，那边就不安份了。半个小时，眼看着宋子期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她内心开始蠢蠢欲动。悄悄走到床边，爬上去盘腿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似乎在昭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那么奇怪？
她自己急促的呼吸，紧张的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她只是想想而已，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应该睡熟了吧。
卓君苇鼓励自己不要怂，缓缓低下头，吻上宋子期的嘴唇……
不行了！她抽身离开，猛呼吸了几口，缓过劲儿来，觉得甜甜的，为什么是甜甜的？她不解，重新俯下身去，轻轻压在宋子期唇上，竭力压制住自己的呼吸，伸出舌头舔了舔，心里在想，大叔的嘴好柔软啊……
这时宋子期似乎有要醒来的趋势，长出一口气，吓得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顾不得动作大不大，会不会弄醒他，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脸红心跳地靠着门滑坐在地板上。
完了完了，卓君苇，你爱上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吗？她开始哭丧着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会这样，还吻了大叔？虽然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可这也是吻啊，她的初吻献给了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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