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声明】：本文属于 歪姬 原创。

我喜欢过很多女性，谈不上爱，通常时间都很短，一瞬，几天，很少会持续数星期甚至上年。我到今天才想明白那更多只能被称之为眷恋，眷恋她们带给我母亲的感觉。我眷恋的其实是一个理想中的形象会做的事带给我的感觉，而不是具体的人，关于这种母亲般的体验又是十分私密的事，可能是6岁之前的我的母亲。有时候这种体验只是一阵清风吹拂过我的身体，酥酥痒痒的，我眷恋。回忆起在我弟未出生之前，我喜欢夏天趴在地上，让妈用手指一遍遍轻划过我的脊椎，也是那样酥酥痒痒的，妈把这叫做“抓龙”，是我们那边方言的说法。生下我弟后，我感受到这种近乎纯粹的温柔的时刻就逐渐减少。

许多东亚小孩的成长过程中都逃不开棍棒教育，即使我的成长过程被打的次数不多，不超过10次，我还是能察觉到那种细微的态度言语变化。这让我十分愤怒，当然这种情况在全世界也肯定是屡见不鲜，我的孤独在于，我在15岁之前便放弃了接受父母对我的爱，淡然地，放弃了。19岁中专毕业之后我马上参加工作，一年间从十八线小城市只身到广州，中间流过很多血泪，即使我穷到连下一顿的饭钱都要找人借，也不愿意向家里人伸手要，更不会让他们知道我过的苦日子。我想天下大多数只见过父母不要爱孩子，鲜少有孩子不要父母的爱，我见过太多太多在家庭中受尽身心折磨遍体鳞伤的人，但他们终其一生仍然在努力地试图做点什么让父母接受他爱他，结果依然不如人所愿。也正因为如此，我想，我的做法到达的是一种常人难以体会到的孤独，颇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心境。但是我这缺失的爱会从别人身上找回来，即便我心里清楚不可能找到一种能完全替代的爱，只能眷恋那一点影子，我也断然不要再接受我生物学上父母的爱。

我眷恋清风，眷恋大自然的抚摸，眷恋某个女人微笑着抚摸、触碰我的头发和皮肤，突然发现这就像我努力的想要多了解他一点点，但永远不会到达那个真相一样。看起来好像是很悲哀的一件事，让我很不甘，但我也感激着，这会让我永远保鲜，永远是那个在追寻路上的小孩。与其说悲哀，不如用张爱玲写过的苍凉“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