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天河注水”而得名的“天水”是一座温馨的小城。
跟着爷爷第一次踏进天水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很稀奇地东张西望,跟我们县城不一样:有三四层的百货大楼, 马路宽也长,时而有来往的汽车,有火车站,人有些洋气,脸上没有“红二团”。这就是城市?天水确实是我们心目中的城市。
新鲜得很,一早起来就站在招待所外边马路旁看“城市”的早晨。细雨天的清晨,上学路上的女孩子,扎着小辫,脸白白的,叽叽喳喳柔婉清脆的天水话如同鸟的啼叫,她们手中彩色的小雨伞和脚下黑色的小雨鞋,让同样是小孩的我眼里满是艳羡,我一直看着她们走向了附近的一所小学。
中学放假,我在天水北道住了一段时间。感觉路口很多,一个人出去转的时候不敢走太远,走一段,总要找一个标志物记在心里,如同到路口总要撒点尿的小狗一样。街上拉货的“解放”车多,看到了绿皮火车和一节一节黑色货车。货车场好大,轨道感觉密密麻麻。进出口路面全是被拉货汽车压出的土灰。
考上学,迁了户口,八十年代初,提着小木箱的我,在这个我认为的城市,开始了我一段新的学习生活。我成了这个城市的一员。现在看似简陋狭小的学习生活空间和质朴学究的老师们,给了穿着蓝色中山装的青葱的我,许多彩色的精神的食粮。
一到星期天,三两个人就结伴进市里去。熟悉了,就知道市里并不大。我们还戏谑:“天水市,一条马路,一路公交,一个交通岗亭。”去新华书店看书,在马路边看“天水白娃娃”,去市场里吃瓜瓜素扁食,或者偶尔借部相机逛公园拍黑白照片,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毕业去省城只是一个短促的过渡,这个柔美的小城才是我真正生活的开头。
一个夏天午后, 一场短暂的大雨,淡蓝色的天幕被洗得干干净净,突然,一道美丽的彩虹幻出在天际。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妻子儿子刚好到飞机场。赶紧下车,推车走在飞机场,天地满是广阔,眼前呈着绚丽的彩虹,心里无比舒畅。彩虹、跑道、自行车、一家三口构成的图案铺在天地之间,构成了一个永恒美好的记念。
有曾经“下海”的渭水秋声起的豪迈,有每年学校组织的烟雨麦积游的欢快。有滋有味的小城给了我许多有滋有味的生活。
往昔如烟,只有自己撰写的“麦积千古秀,商厦四季情”的句子和几位情同手足的朋友,是我魂灵存在于这个城市的证明。几进几出,我又离开了小城。
匆匆地我们都在走着。一座座的城市,只是我们人生一座座的驿站。在时光的海洋里,我们就是那游动的鱼。
世事沧桑,天翻地覆,但我依然把你定位于小城,尽管你一直在长大,而且已经大的没有了原来的样子。还是小城好,小城会引起心疼,会引起怜爱,会引起我亲切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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