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窑凹刨柴胡,天又下起雨来,蝉不鸣了,鸟不叫了,我躲在石庵里避雨,静悄悄的。庵外斜风细雨,庵内思绪绵绵,我想起我三弟了。
前几天,弟弟发回一张照片来,他给外国人照了一张相,不简单,冲出山门了,到了大天津,还见到了外国人。
他说有一家外国人,是宝加利亚的,来中国给儿子看病,人生地不熟,拿的东西又多,弟弟帮忙把他们送到了医院,为表示感激,他们要和弟弟合影留念。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弟弟就是这样一个好管闲事的人,总爱帮人一把。
我们弟兄多,小时候穷,吃不饱肚子,父母就让三弟跟了我本家伯父,无奈伯父伯母,早年去世,弟弟成了孤儿,本想让弟弟逃个活路的,又只得返回来,我母亲说,多子的命,逃也逃不出去。
弟弟15岁,读完书了,人也不小了。面临着一次抉择,母亲说:“是回你家还是在咱家,你拿个主意。”弟弟也不知该怎么办。弟弟上的社办高中,是我上的语文课。我就给弟弟拿好了主意。
我说:“你还是回你家才对,你以后能劳动干活了,你扑砍的收入肯定吃不完,能攒点粮食,也能攒个钱。如果咱在一起过,好处是能吃上母亲做的现成饭,但家庭大,人多事多,一个籽也攒不下。”
弟弟听了我的话,他也知道回去单过是迟早的事。
顶门立户不容易,单立门户,就有一个独立的亲戚家族系统,来来往往,有着烦琐的规程规矩。在母亲的拖领下,弟弟逐渐地掌握并能独挡一面,并且比我们这些死靠父母的哥哥弟弟要懂得多。
农村老规矩复杂得很,活了大半辈子我也没弄懂,两个儿子结婚典礼,都靠我弟弟运筹帷幄。
为了生存,弟弟曾拜秋顺爷爷为师学木工,掌握了一门糊口的本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穷山沟体现得尤为突出,师徒亲如父子,师傅去世后,也要像儿子一样买被褥盖上。
弟弟也带过徒,时代虽然发展了,他们过年时也要聚一聚。壮灵跟弟弟学过木工,现在经营电锯,他给我解板拉木头,也推推让让不丢钱,都像亲戚一样。
弟弟吃苦耐劳,终于把我伯父的旧房翻新成了三层新式楼,由于他平时乐于助人,盖房时前来帮忙的人挺不少。
盖房顾不上种地,秋地春地两遍都没犁,房盖成了,地犁不动了。他牵着骡子找着驴经纪就把骡子卖掉了,后河的一垛谷草交给了我毛驴,斩断家里的一团乱麻,直奔天津。
舍不得穷山上的一亩三分地,挣不回天津的票子。
一个没出过门的山里人,怎么能在大城市站住脚呢?弟弟要离开干活的地方了,老板为什么还非要叫回去呢?不论在哪里干,员工要和老板往一处想,他挣了钱,咱才能挣钱,下雨了需要盖雨布千万不要认为哪是份外的事,炒尤鱼也许就在一瞬间。
我的子侄辈都出去了,我常常担心。你们都要学习你三叔,即使需要帮助的是老外,也要搭把手。善于为别人着想的人,自己才能走得顺,走得远。学你三叔的心境,帮助的是别人,快乐的是自己,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也像你三叔那样,把开心的照片发回来。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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