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

作者: 待满城银粟 | 来源:发表于2017-09-22 11:20 被阅读0次

            山还是山,不过青了些;路还是路,不过宽了些;我还是我,不过,有些不同了。

            而你,在我的心房独居,一晃八年。

            初夏的今天,一股神奇的力量促使余杭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沐浴着不再张狂的风,像细雨微润着大山的草木般,恰到好处地缓解皮肤的饥渴,使他有闲心一路感慨。

            他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艰难前行,天未亮就从酒店出发。山路不通车,他背着行李,拎着带给他们的礼物,徒步前行。汗水浸湿了衬衫,白色的运动鞋覆着一层又一层的泥土,他有些体力不支,在路边的斜坡上休息。

            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水,余杭挥手准备将空的塑料瓶扔掉,似乎又听见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

            “哎,你别扔啊!”

            那时候的余杭并不在意,没有问她为什么,一段时间后他才明白:一个空废瓶,对于别人,可能就是一份希望。

            风还在吹,从早上吹到下午,没间歇,和那天一样。

            “我,余杭毕业啦!”

            “我,许文静毕业了!”

            “我,詹远毕业啦!”

            “我,张佳怡毕业啦!”

            “我......” 

            正大的校园里,一群活力青年,高扬学士帽,奋力跳起,享受着盛夏带给他们的果实。

            余杭的学士服小了一号,胳膊露出一截也没能阻挡他向镜头中间挪动,一八二的个子跳起来的一瞬被兄弟们用来调侃他好多年。

            “你看你,这么高的个儿,站在前面不说,还跳那么高,把我俊美的容颜都遮住了!”情人坡小道上,詹远拿着才洗出来的照片,可惜一番后又非常气愤地说道。

            余杭扮了个鬼脸,顺势把照片抢在手里,转身盯着照片傻笑。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和她站在一起,无论是照片里还是生活中,她都完美地诠释了她的名字——文静。

            “行了,瞧你这德行,不就是跟某女生站一起照了张相嘛!”詹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瞅见他捧着照片傻笑,满脸嫌弃。

            “给你,我要去表白!”

            他把照片塞到詹远手中,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一眼就看见情人坡长椅坐着的人,突然下定决心。这几年他都是在身后注视她,仰慕她,今天就要毕业了,余杭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如果做不成恋人就做路人,从此陌路,让他好好生活。

            余杭风一样穿越林荫里的人群,奔向长椅上正捧着相机对焦的人,悄无声息站在她的面前,低头凝视。

            一头乌黑秀亮的长发恰到腰间,套在学士服里的浅色衣裙简约整洁,纯白的帆布鞋纤尘未染,许文静放下相机,见到出现在视野中的人,错愕的眼神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轻声问道。

            “余杭,有什么事吗?”

            听到温柔熟悉的声音,余杭的手莫名发起抖来,局促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斟酌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吐了几句话:

            “就、就是,那、那、那什么,我,身高一八二,体重一四六,自认五官端正,打算去北京找工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说完,余杭缓了口气,虽然想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还是翘首期待着她的答案。

            静静地,感觉四周都安静了,她好像只听见一个声音,诉说着的内心是喜悦。暗藏在心底的情感被认同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可是,她没有机会了。片刻的惊喜后只能是更深沉的忧愁。

            “对不起,我不能去北京。”

            许文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余杭而言却如晴天霹雳,夏日的暖风吹在他身上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他耳根泛红一片。失落与窘迫,让他无法感知轻描淡写背后的隐忍与不舍。

            “我两天后就要去西藏了。”

            纤细的手扣着相机,关节有些发白,许文静微不可察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西藏?你去西藏干什么?你的能力在北京的任何一家医院都能找到工作!”

            “西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我的心之所向。”从小父亲就跟她讲西藏的天很蓝,空气很新鲜,人很美,像她一样美,希望她以后能多去西藏走走。

            余杭无言以对,即使不理解她,却不能为一己之私否定一个坚贞的梦想,白衣天使向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人之所求。

            那天,余杭不知怎么告别,只说了一句‘你保重’。那天,晴朗的天在傍晚时分突然下起雨,送别了两个青年。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晴了两天又下了起来。“你真的不去吗?”詹远小声问道。

            两天,这哥们门没出,带回的饭也只吃了一点,还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詹远由衷暗喜,还好他没有心上人。

            去吗?还是别去了。送,只会让自己更加放不下。

            “梁实秋先生不是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这两天余杭突然转性,偶尔说两句名言让詹远堵得慌,昨天晚上还把‘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典故讲了一通。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理工科的了。

            他拍拍余杭的肩膀,以示同情。他对许文静这个决定挺不理解,她一个本地人为什么非要去西藏呢?不去北京留在本地也是很有前途的。

    “行了,到时候不是还有我和你一起去北漂吗!”

    “嗯。”

    毕业后,日子过得更快了,黄昏时分人们才陆陆续续出现在林荫小道。

    许文静去西藏半个月了,期间余杭和詹远也搬出宿舍回了老家,递交就职申请书后他们准备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在余杭的威逼利诱下,詹远妥协了,和他一起去西藏。 

    “喂”

    “喂,文静,我是余杭。”

    几次打听他才拿到她现在的联系方式,一个很奇怪的号码。

    “您是要找许文静吗?”

    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余杭放下手机核对了一遍号码继续说道:

    “是的,请问她现在能听电话吗?”

    “不要意思,许医生不在,不能听您的电话,您有什么需要转达的吗?或者您下次再打电话来。”

    余杭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西藏真的很美,要是在大昭寺的照片里有她,该多好。

    “您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工作吗?”

        “好的......”

    胶卷用完了两次,詹远带着张佳怡四处拍照,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余杭也不打算他们和自己一起。

    “阿远,我明天动身,去找文静。”

    “你小子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会多撑几天。”

    早知道他是来找文静的,现在听他这样说也不觉得惊奇,詹远放下相机,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胸脯,问道:“你知道她的地址了?”

    “嗯,刚才拿到的,阿远,我这是给你们制造二人世界唉,好好珍惜机会啊!”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余杭点头,告别了詹远等人,提前回到旅店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出发。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大巴,中途三次转车,天黑时搭着好心村民的顺风车进村,在人家里借住了一晚。天破晓就跟主人辞别,向山里走去。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大家排好队跟着老师去打饭,好吗?”

    “好~”

    温柔的声音后是一阵整齐嘹喨的回答,许文静合上泛黄的书,在一间破旧的教室里和蔼的对着一群孩子笑着。

    待孩子们站好队,许文静牵着领头孩子的小手走出教室,一双白皙的大手包裹着枯黄的小手,许文静知道爸爸所说的来西藏看看并不是来看看西藏的风景,而是让她来发现西藏这里最美的笑容,最纯的爱。

    孩子们的午饭拿到手后,许文静也拿到了午饭,相同的份量,相同的食材,一个馒头一碗稀粥,就是他们的午饭了。孩子们饿了,狼吞虎咽三两口就将午饭吃完了,破旧的小碗里干净的一粒米都没剩。

    每次,许文静看见这样的画面,心就在抽动,也正是这些孩子,她才坚定留下来的决心。也许她的行为很多人都不理解,可是她知道其中的乐趣;也许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可是她想与他们同甘共苦。

    “同学们,进教室午睡了,下午老师教你们唱歌,好吗?”

    午饭后一刻钟,许文静在教室门口轻唤孩子们进教室午睡,他们的家远,每天上课来回要走好几里山路,中午只能自己带着家里大人准备的衣服在学校午休。

    “好~”

    用数不清的旧报纸粘着的墙,胶布固定着脱完漆的木窗,黑一块儿白一块的小黑板,一根根木条支撑着不知是几手的桌椅,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泛黄的书本,铅笔和粉笔一般高,孩子们瘦小的身躯,套着单薄的衣服上缝着一个又一个补丁。许文静坐在讲桌前望着眼前的孩子们,握住备课的笔微微出神。

    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

    余杭拿着写有地址的字条儿,一路摸索着,太阳最辣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这所只有一间教室的学校。

    教室外万籁俱寂,余杭悄悄地向教室走去。

    学生们在午休,有些孩子已经醒了,发现有新人来,怕吵到周围的同学,坐在位子上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余杭,又转望许文静,希望能用眼睛叫醒她。

    只一眼,余杭就看见轻趴在桌子上的人。

    一个月未满,她似乎瘦了,黑了,露出的脸颊染着淡淡的沧桑,不再水润。心像是被困住一样难受,他是多想冲进去,劝她回去,可是那些盯着他的一双又一双纯净的小眼睛,谁又能无情抹杀他们的希望呢?

    许文静细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轻轻睁眼,似乎看到了久违的身影,唇角不易察觉微微上扬,满足地合上眼帘。

    “文静”

    像梦,好真实的梦,还有他的声音。许文静忽然睁眼,真切的声音,让她觉得这又不是一场梦。许文静看清门口站着的身影,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默默地将脸埋在胳膊上,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许文静让孩子们在教室自习,带着余杭走向外面。

    “我打电话给你的室友,你室友给我一个叫晓晓的电话号码,我在晓晓那里拿到你爸爸的号码,他又告诉我一个号码,昨天我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写了一个地址,一路打听才找来的。”余杭掩饰着内心的急切,平静向她解释完才问道:

    “你还好吗?”

    好吗?应该是好的吧,除了生活条件差一些,这里空气新鲜,视野辽阔,这里纯真的爱,天然的美,让她感到无比充实。

    “我很好。”

    一阵沉默,两个人站在原地相望,许久,8许文静又一次打破沉默。

    “我要去上课了,你怎么办?”

    “我在外面等你。”

    风,透过破旧的窗子,拂向学生的脸,撩起老师的长发,教室里传来动听的歌声,学生高唱,老师轻和。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教室里的歌声换成了朗朗读书声,余杭凝视着这幅定格在心底的画,不知站了多久,拿出包里的水一口气喝完,扬手将空废瓶扔掉。

    “哎,你别扔啊!”

    刚下课,许文静就看见这一幕,急忙上前阻止。

    余杭听到她的声音自发停顿,转身将空瓶子捧在手里递给她,讪笑道:

    “上完课了?现在要去哪?”

    “嗯,回医务处。”许文静接过瓶子,点点头,将瓶子放到教室旁的杂物房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空瓶,表面满是灰尘、泥垢,应该是储存了许久的。许文静看余杭一脸费解的神情,解释道:

    “这是孩子们上学路上捡的,以前的老师帮他们存起来,等年末的时候拖去镇上换钱,给他们买几支新铅笔。”

    余杭楞在门口,望着屋里的空瓶出神,他想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这里生活的,之前在电视里见过不少贫困地区的孩子,可是在表示同情后就没有作为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却有勇气在自己最美的年华带给这些孩子希望。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身在天堂,眼前的白衣天使,身边围绕着五颜六色的小天使,祥和,美丽。

    许文静将余杭安排在医务处附近的人家借住,家里的阿爹阿婆准备了当地最丰盛的晚饭招待他,两个小团糌粑,半壶酥油茶,一碟野菜,文静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粮食了,还是几家凑起来的,不久前也这样招待过她。

    那天晚饭过后,余杭在医务处的门前等着许文静义诊结束,那天他和文静聊到很晚,那天他好像突然长大了。

    次日,天没亮许文静就领着附近的孩子去上学,傍晚她才知道,余杭留下一张字条,走了。

    她将字条装进信封收在床头的盒子里,未启。

    詹远和张佳怡在一起了,余杭回家了,他接到北京一家外企的录用电话后和詹远一同去了北京。他努力拼搏,在同期的实习生中脱颖而出,立足北京。

    转眼三年,余杭一直保留着从前的号码,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渐渐地绝望了。放弃了现在的工作和詹远一起创业。

    三年,许文静一直坚守在孩子们的身边,伴着孩子们健康成长,教他们读书写字。她的皮肤不再白皙,变得干燥,乌黑的长发已经稀疏。昨天,她借到电话,父亲生病了,许文静连夜收拾行李,无意翻出了藏在柜子里的一封信。

    文静:你知道吗?大一,我见你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于是,我总是跟着你,上课坐在你后面,排队站在你后面,走路也在你后面,有一次体育测试,跑步时我跟在你后面,结果没及格被曹老大痛批一顿还罚跑了五圈,你还在跑道旁笑。可我看见你笑,我就高兴了,在跑道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也是从那以后,我有了晨跑的习惯,因为可以遇见你。

    这么快我们就毕业了,其实我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向你表白,大学短暂,我没有好好珍惜,那天你说你要去西藏,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感觉,我很想再次追着你的脚步,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我是我父母的希望,他们投光家底供我上学,为他们养老是我的责任。

    看着你像天使一样照顾着这些孩子,我突然理解你了。你很勇敢,做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也许你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属感,祝福你,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比从前更喜欢,你用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侵占了我的心,如果你能接受我,就给我回电话,我会等你。

    “对不起...”

    短短几段话,让许文静泣不成声,将字条放回,背着行李出去了。许文静懊悔因为自己的胆怯,三年前没有看这张字条。

        “许老师,你还会再回来吗?”

    医务处的阿姐小心翼翼问道。

    “会的。”许文静知道,她是怕自己再也不回来了,这群孩子就没有老师了。

    “许老师”

    “许老师”

    “......”

    天气很冷,孩子们长高了些,穿着单薄的棉衣向她跑来。

    “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看书,许老师过几天就回来。”许文静望着他们,眼神坚定,果断转身后,没有回头。脸颊上的眼泪滑下衣襟,她不能让孩子们看见她哭泣。

    许文静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每年春节,爸妈都会带着满车礼品来看他们。爸爸是这里走出去的,接受过很多人的帮助,这么多年努力赚钱给家乡送去,爸妈都支持她去西藏当支教,渐渐的,她也爱上了西藏,爱上了那群孩子。

    “爸,您怎么样了?”

    “爸没事,老毛病了,这次比之前严重一点,加上你妈想你了,就让你回来看看。”

    突然,许文静觉得父亲真的老了,鬓角都白了,她握住父亲长满茧的大手,忍住泪水,点点头,她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

    “静儿,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帮爸爸受苦。”

    苍老的声音有些哽咽,那里环境艰苦他自然知道,让女儿去当支教,他是自私的,希望她能弥补自己的遗憾,回报他的家乡。

    “爸,您说的什么话啊,那里有美,有爱,那里不苦。”

    “孩子,你长大了,爸妈很欣慰。”许爸爸覆上女儿的手,欣慰的说道。

    许文静将行李带回家,坐在电话旁出神,深呼吸后拿起电话按下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等待着电话另一边的声音。

    只可惜,余杭错过了。

    辞职后,他和詹远在网络上发现商机,注册了一个网站,将三年的积蓄投进去创办了一个网络购物的平台,他们的小公司正是风生水起。

    余杭在父母的催促下交了一个女朋友,不久后又分手了。未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忙,他原想抽空再去一次西藏,终是没有腾出时间。

    “余总,您看这份报表。”

    “余总,请您签字。”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简约低调的现代风,余杭坐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五年,他和詹远抓住契机将公司一点一点扩大,终于有了今天的成绩。

    “老余,给,这是我和佳怡的请帖。”

    詹远把一身精致的西装穿的文质彬彬,却是举着请帖大步流星走向余杭,岁月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只是今天的詹远眉眼上扬,浑身透着喜气看着年轻了不少。

    “你够可以啊!把人家爸妈都唬好了!”

    余杭玩笑道,这几年,他们小两口分分合合总算是修成正果了。这几年,自己也谈过两次恋爱,可因为放不下心底的那个人或是找不着像她一样的,至今单身。

    一场盛大的婚礼,余杭是詹远的伴郎,看着好兄弟幸福,他很高兴,喝了很多酒,比平时应酬喝的还要多。那天,他醉了,梦见许文静穿着洁白的婚纱向他走来,她的身后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当他正要将婚戒套在她的手上时,他醒了。

    他醒了,这些年,他为父母买了房子,买了保险,攒了养老金。成天在各种交际圈周旋,他厌倦了,好哥们成家了,他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喂,王秘书,我要休长假,到时候詹总问起,就告诉他,我去西藏了。”

    余杭放下手机,整理完行李,直奔机场。

    风还未停,傍晚时分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余杭睁开眼,看看手表。原来他睡了一个多小时,余杭背起包,带好行李,继续向前。带着迫切的希望,再次感受这里的爱与美。

    及腰的秀发微扬,消瘦的身影在夕阳中泛着光,后面的一群孩子比从前高了,这些年,她却一点儿都没变。

    “文静”

    许文静微顿,猛然转身,望见那个熟悉的人。

    西藏的天很蓝,云很白,空气飘溢着泥草的气息,暮光下的两抹身影牵着手正在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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