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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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梗。
我知道佩奇是啥，但我一直不怎么关注。作为油腻的中年老男人，无论是否拥有佩奇，早已是社会人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除了犬夜叉和杀生丸，再难有哪个动画角色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只粉红的英国小猪，在销声匿迹很久之后，又因为一部电影宣传片，再次杀进我们的视线，占据了我们的朋友圈，就连微商们，也因佩奇而“配齐”，不厌其烦地宣传着自己的产品。
这种感觉颇像一年前那个走心的短片《这个世界，总有人偷偷爱着你》刷屏的情景。
跟一个熟人聊起佩奇现象，他大声嘲笑着农村人的落后与无知，因为在他看来，不知道佩奇就是一种落伍，就像法国人不应该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一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瞬间也就失去了聊下去的欲望。
不过也正常，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观众自然就有一千个小猪佩奇，当然这还不包括压根没看过影片本身的各种揣测。
02
宣传片的故事很简单，因为孙子要回家过年，爷爷为了准备孙子所需要的玩具佩奇，四方打听，八面寻找而闹出的一连串笑话。
因为“古董手机”的天线掉落，爷爷压根没有听清孙子想要的“佩奇”是什么，只好自己去弄明白。
在字典里，他找到了“配备”“佩戴”，却没有找到“佩奇”；
听到村里通知要教人使用视频彩铃的消息，爷爷瞬间有了灵感，就去向全村人求助，有人告诉他“佩奇”是洗洁精，有人告诉他“佩奇”是网红，当然他也找了名叫“佩奇”的小伙子；
后来他知道了“佩奇”是一头粉红色的猪的时候，甚至打算把自己的猪刷上粉红色……
当然，后来在“老三媳妇”的解释下，爷爷弄明白了“佩奇”到底是什么，经历切割焊接捶捶打打一系列繁复的工序，终于用自家的鼓风机捣鼓出来了一个粉红色的佩奇。
他不了解孙子的世界，不懂孙子的需要，只为孙子随口的一个要求，他丢下了很多重要的事，奔波于田间地头左邻右里，看似可笑，却充盈着满满的爱。
看似好笑，却笑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流出来。
我想，人们常说的毫无保留的爱，其实就是这样子吧——
我不懂你，也没法懂你，但是只要你需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不求回报，只为你的粲然一笑。
03
当初学《文学概论》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影响很深：一切文学艺术，都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
《啥是佩奇》中的这一幕，其实正是我们身边的事实——
大时代的背景下，青壮大多远走他乡，留守故土的老年人们，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对于外界的一切要么茫然无知，要么一知半解，但是他们对儿孙的爱，从来没有因为分离减少过一星半点。
很多年前，老家的一位长者，因为远嫁多年的女儿即将回家，专门上街买了新的席梦思，因为他的小外孙从小在城里长大，可能睡不惯老家的木板床。
那几天，他们整天忙前忙后，把整个房子都重新拾掇了一遍，那阵仗不亚于国际友人来访。
后来他听说女婿要开车回来，又请人帮忙，从家里到村路之间硬挖了一条公路。
就这样做了，他还不满足，认为自家修的路没有村路平坦。
在老家，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本是自家的孩子，每次回家所享受的却是国宾的待遇——哪怕儿孙回家只待两三天，对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儿孙没有回来的时候，某个固定的方向总会吸引他们全部的目光，有事没事都会瞄几眼。
一旦得知儿孙回家的消息，他们就会整日忙碌起来，满面含笑地忙。
04
他们也许不善言辞，也许永远不会轰轰烈烈，却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儿孙。
小时候家里穷，养一条猪，大半都要卖掉，只有那些卖不掉的才会留着自己吃。
在所有的猪下水中，我最爱吃猪肝，而猪肝恰巧是最好卖的。有一年，因为父母卖掉了猪肝，我大哭了一场，打那之后，哪怕再困难，父母都会把猪肝给我留下，直到现在都不例外。
后来，丈母娘也知道我爱吃猪肝，每年杀猪之后，都会走十来里山路再坐一个小时火车给我送猪肝。
几年前，L的父亲卖菜回家，专门给她买了娃哈哈AD钙奶，当时很不解，就笑话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L说，因为自己小时候自己特别爱喝AD钙奶，所以父亲一直都记着这件事，每次上街啥都不买，都要给她买几瓶AD钙奶。
父亲说，儿女无论长多大，在父母的眼中，都始终只是个孩子。
如果某天，他们发现儿女不再需要当初的那种宠爱，他们就会把这份爱转移到孙子辈的身上，这份爱，甚至比当初对儿女的那份爱还要浓烈——
只要是孙子孙女要的，无论多贵多难，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很多时候，我们批评父辈对孙子辈的溺爱，他们都会说当初无法满足我们的需要，所以现在就要满足孙子外孙的需要。
于是，就有了“隔代亲”这个词。
05
一位朋友说，他的外婆生了重病，躺在床上仅仅抓住他的手说：“我好想多活几年，看到我的外孙找媳妇。”
另一位朋友说，她的父亲临终前，口里念着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见到自己在外求学的孙子，可朋友打算叫儿子回来时，他又不答应，说会耽误孙子的学习。
我的祖父从小没怎么带过我，可在他生命最后的几年，每次看到我，他都要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上车下车要小心，要我多休息，要我好好吃饭别饿着自己。
虽然他已经离开我好多年了，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些画面。
其实，我的所有亲人，无论祖辈父辈，都曾经这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咛过我。年轻时，我特别烦他们的唠叨。等到自己有了孩子，我开始渐渐明白，那所有的唠叨，都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爱。
因为这些唠叨，跟《啥是佩奇》中爷爷想要弄明白“佩奇”到底是什么的奔忙，跟爷爷亲手制作佩奇的切割焊接捶捶打打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爱，看似笨拙，却深连骨肉，比情人间的你侬我侬海誓山盟，强了不止一万倍。
啥是佩奇？佩奇是啥？
其实就是不变的挂牵，就是不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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